“那，你现在把爱放在谁那里？”安格斯扭过脸问。

“我丈夫，我的儿女，还有我的家庭。”佩姬弯起唇角。

“你会有一天再次转移它到安全的地方嘛？”

“……这需要看我爱得一切对它有多好了。”佩姬觉得自己有些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了，折中了一下，她没有说不会，只是找了一个比较温柔的说法。

安格斯突然凑近吻在了她的唇上。

「咔哒——」

“安格斯，查尔斯说汉克马上就到——”史蒂夫进屋放钥匙，脱鞋。

一抬头，在沙发上，安格斯躬身亲吻着佩姬。

一室诡异地寂静。

“安格斯！”控制不住地提高声音，史蒂夫上前，抓走安格斯，拦腰提遛起来。

“我告诉过你了，不要随便亲吻别人！！”史蒂夫脸色青青白白，有种要吃鱼的感觉。

“我很抱歉，佩姬，他只是……只是不明白什么是……亲密的限度在哪里。”史蒂夫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佩姬抿了抿嘴，说真的，她没啥感觉。

“没关系。”佩姬瞅着挂在史蒂夫手上冲自己吐了吐舌头的安格斯，失笑。

安格斯可能是听到史蒂夫来了……故意的。

“真的没有关系。”佩姬压下自己唇边的笑意。

“但是，史蒂夫，你真的要今天就把安格斯送走嘛？”佩姬叹息着问道。

史蒂夫……回来是觉得可以再商量一下要不要再准备准备，但是现在……

送走！立刻就送走！！

“那里很不错，他在那里会过得不错的。”史蒂夫放下胳膊里的鱼，眉毛完全松不开来。

没有再看安格斯，他进卧室，把昨天收拾的五个行李箱搬了出来。佩姬嘴角一抽，史蒂夫倒是没费什么劲儿把东西拎走了。

“走了。”

安格斯看着他的背影，冲佩姬耸肩，从茶几上抓起自己的水壶叼着，跟在后面走了。

“你刚刚是恶作剧嘛？”佩姬和安格斯站在电梯前，确定史蒂夫已经蹬蹬蹬都等不到电梯，气势汹汹地踩着楼梯就下去了，悄声问道。

“……”安格斯吸溜鱼沫的动作顿了顿，“史蒂夫说我们永远不能理解对方。”

“？”佩姬惊讶。

“我还以为我能弄明白他爱你是什么感觉，但是我确实是明白不了。”安格斯耸了下肩膀。

「叮——」

“也许，他和你都是对的。”安格斯迈步进电梯，站到里面，“但我是塞壬，并没有那些东西。”

安格斯冲佩姬一笑。

佩姬没有捕捉到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也错过了电梯。

有些忍不住冲飞快滑下去的电梯喊了一声安格斯，佩姬猛戳旁边的电梯键。

安格斯吸了一口鱼沫，只吸到了一口空气，才发现自己咬断了水壶上的软管，愣了一下。

咂咂嘴，他把水壶揣进手里。

汉克和史蒂夫站在楼下，正在给安格斯搬行李。

某人真的是用尽了全力下楼梯了。

安格斯晃晃悠悠地走到车边。

“衣服在那个箱子里，”史蒂夫低声和汉克絮叨，“他平时的食谱夹在衣服里了……”

安格斯靠到车门上，瞅着他们。

佩姬从大厅跑出来的时候，史蒂夫还没有和汉克絮叨完，安格斯不知道在嘴里嚼着什么东西。

微微喘了口气，因为有人在二楼下，佩姬干脆就走楼梯下来了。

她看着安格斯的脸，低声：“安格斯，你是不是……”

安格斯看向她，笑了一下。

佩姬看到史蒂夫冲她看过来，摆摆手，说了句没关系，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需要找一个更隐秘的时候问安格斯。

史蒂夫觉得自己交代的差不多了，发热的脑子也消停了下来，后悔和懊恼也涌了上来。

微微攥了攥手，他清咳了一声。

“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史蒂夫顶着两边的目光，有些想不出来什么听上去会正常的嘱咐。

侧脸，他抬手捏了把自己的耳朵：“OK，我猜这就是全部了。”

“史蒂夫，”安格斯把水壶塞进他手里，“它坏了。”

“what？”史蒂夫盯着他的脸，有些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咳嗽了一声后，他才低头检查水壶。

“没关系。买的时候，我就知道它要坏了。之后我给你再买一个，这个是小事。”

安格斯没有回话。

“你伤心嘛？”安格斯问。

“……”史蒂夫挠了下自己的脖子，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个猴子，被关在笼子里围观，浑身不自在。

“那就不需要拥抱了。”安格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汉克，走吧。”

汉克看了一眼站在外面，明显还有话想说的史蒂夫：“额……我们应该走了吗？”

“你应该抱一下他。”佩姬觉得有些心疼。

“……”史蒂夫捏紧手里的水壶，“没关系。”

“走吧。”史蒂夫拍了拍车子。

汉克缩回探出的脑袋：“那我们走了。”

“放假的时候我去接你。”史蒂夫最后喊了一句，声音有些涩，车子已经离开了。

佩姬站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仿佛目睹了一场生离死别。

“我回去放一下东西……”史蒂夫晃晃手里的水壶，声音很低，转身离开。

佩姬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他的眼睛红了，错愕地张嘴：“史蒂夫……你不是……”哭了吧？

和刚刚一样蹬蹬蹬下来的人一样，转个身，他已经又蹬蹬蹬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