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陷阱,也得去看看才能做决定。”
虞柠铿锵有力地说,“要是连这点冒险的勇气都没有,轻易地败下阵来,以后又怎么能为人类而战呢!”
“少年啊,”她用上了抑扬顿挫的咏叹调,“不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瞻前顾后上,遇到什么就大胆去面对,这才是青春!”
薛尉被她说得有些热血沸腾。
没错,人生怎能畏惧艰难险阻,如果年纪轻轻就这也怕那也怕,哪里还有前途可言。那么多为信念而战的冒险者,为什么就不能多他一个呢!
然后,在十分钟后,他崩溃了。
什么大冒险不大冒险。
——根本就是罪恶的金钱交易吧!
他们沿着那几个男生所指的方向,来到洗衣房附近,不消过多寻找就看见了那个正盘腿坐在走廊正中的身影。
那身材比旁人大出一圈的鬼怪以男人的姿态现身,形状扭曲的大红色般若面具神情怒然,武士刀横放在身前,不为所动地看着虞柠甩出了第一打纸钞。
“你在侮辱我的道。”他说。
虞柠沉思片刻,缓缓往武士刀旁边的纸币又加了一厚沓,此刻,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面具角落淌过了一滴汗。
“你想借此收买我?”男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但他面具后沉闷的声音听起来显然没有那么自信了,“简直是痴人说梦。”
虞柠数了数她妈给的零花钱,将剩下的那些也加上了。
“……大小姐,”般若问,“你那里的薪资也是同一个标准吗?”
薛尉:“………………”
虞柠跟这位看起来武力值就不低的武士谈妥了雇佣的待遇问题,转头看到正失意体前屈地跪趴在地上的薛尉,迷茫地“啊”了声:“他怎么了?”
“唔,”白曜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少年热血遭遇的第一次降维打击吧。”
虞柠:“??”
“大小姐,”般若显然觉得自己应该向未来的老板表表忠心,毕恭毕敬地开了口,“我还知道一个地方,如果你们想脱离这里,从那边下手应该是最快的。”
看,果然氪金会让人变强!
虞柠面上神色不改,“说。”
“顺着楼梯往下,”他说,“遇到的第一扇小门,进去就是了。”
重回楼梯间,这里一如之前那般昏暗。来过一次的虞柠适应良好,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样,刘嘉卉止不住地用余光去瞥那些满目暗色的边边角角,生怕不注意的时候就冒出个鬼东西来,薛尉自然是同样的不安。
“这靠谱吗?”他碎碎念道,“要是想把我们骗进去杀怎么办?”
“试试看呗。”虞柠说,“不会有谁跟钱过不去吧?”
“一笔钱和可持续发展的钱,”她补充道,“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吧。”
薛尉:“……”
淦,什么有钱人发言。
富婆竟在我身边。
他倒是想好奇地问问这同班同学到底从哪弄来这么多鬼怪流通的钱币——那会儿在学校赚的也是积分啊,可还不等开口,先被不远处墙面上那四四方方的轮廓夺去了视线。
那应该就是般若所说的“小门”了。
一行人此时应该已经处于地平面以下,很奇怪,正常酒店按理来说地下空间都是用作停车场的,但他们已经往下走了两层有余了,楼梯还没有要终止的迹象。而且,它看起来越发的破旧,锈迹斑斑的台阶和扶手就像是来自某座废弃工厂或是矿场似的。
巴别塔向他们提供的地图也完全不包含这块区域,好在这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拦路的家伙——当然,只有虞柠知道那是因为潜藏在暗处的“护教”们的共同努力。而眼下,面对着那扇凭空出现在转角平台上的门扉,他们难得地紧张起来。
“要开吗?”薛尉谨慎地问。
“开吧开吧,”虞柠说,“来都来了。”
刘嘉卉:“?”
这也能来都来了是吧!
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不瞧瞧里头实在是天理难容——薛尉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门把,轻轻一拧,门扇就向内旋开了。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凹凸不平的岩壁。
大小不一的石块堆叠得几乎要挨上洞顶,但比起为了节省空间而随意垒放在一起,更像是某种奇特古怪的仪式。毕竟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这近似于地下室的洞穴正中央摆放着的石头祭坛,浸满鲜血的坛面上方已看不清原先描绘着的图案,浓重的气味让人几欲作呕。
血液的来源也很明确——正背对着这边的男人身形都被兜帽与斗篷掩盖,他一手握着匕首,另一手则掐着一只鸡仔的脖子,后者才刚被放干了血。
虞柠:“……”
小——鸡——
对方骤然回身。
“这——不可能!”那身披兜帽的神秘人显然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就有人找上门,惊骇交加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虞柠沉默了两秒。
“走楼梯啊。”她理所当然道。
这可是公认的入侵十三区的最简单方法,更何况你这区区破酒店。
更何况她真的是走楼梯下来的啊!
神秘人:“??”
扯淡呢!
“呵。”他冷笑出声,“来了也无所谓,我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成为我献给吾神的祭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虞柠:“啊这。”
“你确定吗?”她问。
兜帽男又是一声冷笑。
这还能有什么确不确定的。
“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们的实力吗?只不过是区区几个学生,我甚至叫得上你们的名字。”那邪|教徒不屑一顾地打量了他们几眼,“我的身后是万千的信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