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的团宠日常+番外(355)
今天是二月十五,月亮正源,朱翊钧却面向西北方,那可不是赏月的方向。
冯保也不着急让人搬梯子,而是靠在一根廊柱上与他闲聊:“殿下在看什么?”
朱翊钧说道:“本来想看看西苑,不知能否看到万寿宫。”
冯保又问:“看到了吗?”
“没有,”冯保正要问些什么,忽的又传来朱翊钧的声音,“看到了乾清宫。”
这个位置能看到乾清宫并不奇怪,可朱翊钧三天两头就要去一趟,大晚上跑到房顶上坐着看就有些奇怪了。
冯保又问:“乾清宫怎么了?”
朱翊钧说:“乾清宫好热闹呀,灯火通明。”
“……”
自从陈洪和腾祥之后,隆庆安分了几日,但新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以前是个厨子,更懂得如何帮皇上找乐子,隔三差五就摆一场长夜饮,在乾清宫夜夜笙歌。
长夜饮就是通宵宴饮。张居正给朱翊钧的《帝鉴图说》中,就提到过纣王以脯林酒池作长夜之饮。
朱翊钧前些日子读《韩非子》,也在其中看到了这个词:"纣为长夜之饮﹐惧以失日﹐问其左右尽不知也。"
纣王在深宫之中做长夜之饮,日夜不息,竟忘了今夕何夕。问席间左右之人,也没无人知晓。
他问冯保:“父皇不会遣人来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不会!”冯保肯定的说道,“即便要问,皇上也不会来问殿下。”
“为什么?”
“因为皇上最疼殿下。”
那文章还有后半段:“乃使人问箕子,箕子谓其徒曰:‘为天下主,而一国皆失日,天下其危矣。一国皆不知而我独知,吾其危矣。’辞以醉而不知。”
“……”
良久无言,冯保叹一口气,轻声道:“殿下,下来吧。”
朱翊钧回道:“我想再坐一会儿。”
“夜里天冷,仔细受凉。”
“我最不怕冷。”
冯保又叹一口气:“我可让与成上来请你了。”
眨眼间,朱翊钧自己落到了他的身前,一掀衣袍,迈步进屋:“沐浴!”
“……”
殿试这一日,朱翊钧也跟着隆庆去了皇极殿,一看他父皇那浓重的黑眼圈,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好在繁复的典礼过后,策问题目发下去,考生开始答题,隆庆便离开了。
朱翊钧一眼就看到了张元忭,心道徐渭说得没错,他果真考上了。
三日之后,内阁将挑选出来的十分试卷送到隆庆面前。读卷官只读了前面三份,隆庆听完,也没有过多评价,只是按照内阁呈上的顺序,钦点了前三名。
朱翊钧看了一眼前三甲的名字,鼎甲第一正是张元忭。
回去之后,他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徐渭,作为张元忭的至交,徐渭自然也为好友高兴。
张元忭的策问朱翊钧听了,确实不错,他的才华也颇受内阁和翰林院欣赏,授翰林修撰额同时,还超擢为左春坊左谕德。
朱翊钧得知这个消息,还挺高兴:“呀,这不是我的东宫属官吗?”
“正是,”徐渭答道,“若殿下出阁讲学,兴许子荩也会是讲官之一。”
朱翊钧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可不想一群人站在左右,只给我一个人讲课,一点也不自在。我就想像现在这样,爱干嘛干嘛,不想上课了,父皇就会让我休息。”
这话若是让步张居正听了,又该说他贪图玩乐,不思进学,但徐渭听了只会放声大笑,赞他真性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了明代历科状元策,一共差七份,正好就差了张元忭的那份。
张元忭有个曾孙,叫张岱,就是写《湖心亭看雪》那位,也是《红楼梦》的绯闻作者之一。
第153章 兴许是担心徐阶和……
兴许是担心徐阶和他一样,去而复返,重掌内阁,此人简直成了高拱的一块心病,隔三差五就要“关照”一下,徐阶不死,他不能安心。
这一年春天,又让他找到了机会。
事情的起因是前几日兵马司抓获了一个名叫孙五的人,他从松江府来。
审讯得知,孙五是松江府孙家的家奴。嘉靖年间,孙家出了一位礼部尚书孙承恩,他的儿子孙克弘,现任汉阳知府。
但孙五却不是孙克弘派了京城的,而是徐家,松江华亭那个徐家。
华亭有一个叫顾绍的人,专程来京师举报徐家在嘉靖四十三年诓骗延误转运颜料银事,还有一个叫沈元亨的人,状告徐家涉嫌揽侵起解钱粮等事。
徐家和孙克弘颇有交情,便让其家仆孙五潜入京师,劝阻顾绍。
孙五在徐州遇到孙克弘,向主人保证,可打点首辅李春芳擢升孙克弘为河东盐运使,孙克弘信以为真,即写票帖一封、礼柬两个及二百两白银交与孙五。
孙五于三月初五到京,形势招摇,大肆挥霍,有徐家的人见其可疑,才知其诈骗孙克弘,又向孙五挟银若干。其间孙五与顾绍再三讲说,许银两千两,并将沈元亨告状本词夺回。没多久,此人就被兵马司抓了。
看到这里,朱翊钧心中有了疑惑,看起来,此人也没犯什么需要京东兵马司的罪,怎么突然就被抓了呢?
转念一想,事情与徐家有关,自然有人为了讨好高拱而出手。
孙五的事情牵连了孙克弘,很快孙克弘也下了狱。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徐家。
徐家在京师有一家布行,布行掌柜名叫朱堂,为了逃避赋税,朱堂将田产投寄抵押给徐阶的几个儿子,折取现银,与徐家合伙做布行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