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的团宠日常+番外(348)
这件事若换了世宗,他殷正茂已经人头不保了,但他运气好,面对的是隆庆这样心怀仁慈,也不喜欢动不动就要人命的君主。
隆庆并不着急治他的罪,而是命他立即返回广西,解决此事,戴罪立功。
时值中秋,京师的天气早已转凉,殷正茂头上却淌下大颗汗水——他是真以为自己人头不保。幸而皇上开恩,再次给了他机会。
从朝廷任命殷正茂为广西总督,到目前为止,除了韦银豹首级这事儿,其余的他都做得很好。他对广西目前的形势了如指掌,隆庆也很清楚,就算杀了他,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找到替代者,反而贻误战机。
殷正茂谢恩,准备即刻启程,返回广西处理此事。
“等一下!”朱翊钧却叫住了他,“眼看首级的将领,若查明他们不是有意为之,只是被叛军蒙骗,可以重罚,但不能伤他们性命,尤其是俞将军。”
“至于叛军,那个韦银豹,不管他有多少儿子、孙子、兄弟子侄,一个也不能放过。”
殷正茂看向隆庆,后者立刻说道:“太子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遵旨!”殷正茂领命而去。
“唉!”隆庆叹一口气,前几日,他还打算摆庆功宴,今日叛军首领又起死回生开始作乱。
他有点主见,但不多,遇事就有些优柔寡断,还要他儿子来劝慰他:“父皇不用担心,此事朝廷的每一步决策都没有错,只是中间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好事多磨。”
那边广西的事情一波三折,这边河道又出状况。随着秋汛到来,黄河自灵壁双沟而下大决口,北决三处,南决八处,以及其他小决口四十余处。周围村庄、农田尽数冲毁,百姓流离失所,疫病随之而来。
除了抢险救灾,赈济百姓之外,总理河道的人选又成为朝廷近来争论不休的话题。
提到治理河工,大家第一想到的就是朱衡。就在去年,他还向隆庆上疏:东昌、兖州近来改凿新渠,远远避开黄河,地形平坦,各座闸门不必繁琐开关,船一天可以航行一百多里,民夫、差役基本上无事可做。隆庆便依他所言,裁减五名闸官,六千多名民夫和差役,并用这些雇工的开支作为修渠的经费。
他对治理黄河有着丰富的经验,朝廷上下,包括内阁李春芳、赵贞吉在内,都认为朱衡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偏偏高拱不这么认为。
朱翊钧对朱衡的印象还不错,首先,此人正直,在严嵩父子掌管工部大肆敛财之际,他也能刚直不阿,保持清廉,即便受到严世蕃的打压,也绝不屈服。
其次,在海瑞得罪了鄢懋卿,赋闲在家,无事可做之际,是朱衡看重他的人品,给了他机会。
朱翊钧思来想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朱衡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高拱有什么理由反对?
高拱自然有他的理由,于公于私,他的立场都很坚决。
朱翊钧看不懂,但是他有老师,凡是看不懂的争斗,向他的张先生请教就对了。
张居正给他分析,其实,朱衡曾经在治理河道中也犯过不少错误,经他重修的堤坝,疏浚的运河,再次决堤和淤塞的不在少数。虽然经验丰富,但其实未必正确,可以救急,但绝非长久之计。
这就是于公,高拱反对朱衡前去总理这次水患的原因。
朱翊钧却道:“可是现在咱们也找不出一个能谋求长久之计的人,救急不是眼下最终要的吗?”
张居正却笑了笑:“那倒未必。”
第149章 “谁?”朱翊钧惊……
“谁?”朱翊钧惊奇的睁大双眼,眸子里闪着光,“咱们朝中还有这样的人才?”
张居正笑道:“此人不在朝中。”
朱翊钧更惊讶了:“不在朝中,那他在哪儿?”
“在家。”
“在家?”朱翊钧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张居正回道:“潘季驯。”
朱翊钧恍然大悟:“曾经的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隆庆元年,母亲去世,回家丁忧。”
“没错,丁忧期满,朝廷打算将他以原官起复。”
朱翊钧明白了:“所以,高拱打算让他去治理河工?”
“是。”
潘季驯在丁忧之前,本就是河道御史,主要负责监理河工,与朱衡也多有合作,对于水患治理也有这丰富的经验。
朱翊钧仔细一想,此人倒也适合。不过他还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潘季驯是那个能谋求长久的人呢?”
张居正却没有回答,卖了个关子:“这两日他就该到达京城,等他面圣,殿下自会明白。”
朱翊钧点点头“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殿下请说。”
朱翊钧看着张居正,双手托腮,一脸天真:“这是于公,高阁老认为潘季驯更合适,那于私呢?”
张居正并不想聊这个“于私”,但朱翊钧问起来,那神情仿佛,他不说点什么,便不打算放他离开。
“张先生不如留下来用午膳,咱们慢慢聊呀。”
张居正在心中嗤笑一声:“谁要跟你慢慢聊。”
“殿下可听过聂豹这个名字?”
“聂豹?”朱翊钧想了想,“我在正在修的《世宗实录》上读到过他,他曾多次领兵击退鞑靼来犯,官至兵部尚书,还是徐阁老的老师。”
他所说的徐阁老,自然是徐阶。聂豹正是传授徐阶王门心学之人。
只是,他们刚才聊的是高拱为何不用朱衡,这与聂豹有什么关系?
张居正又问道:“那殿下可知道罗洪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