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的团宠日常+番外(338)
想不到最后却成了阶下囚,被押往京城,面见皇太子,还被当场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皇太子亲自审他,这事儿小不了。
帅嘉谟跪在地上,慌得不知说什么好。但他常年和数字打交道,脑子转得快,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歙县百姓独自承担了两百年的‘人丁丝绢’税,苦不堪言,草民计算了大量税册,发现这一真相,多次上报县衙、府衙均为得到回应,只能向巡抚呈报,又想引起海巡抚的重视,只能初次下册。”
说到这里,帅嘉谟给朱翊钧磕了个头,脑袋实实在在磕在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草民知罪,请殿下开恩。”
朱翊钧笑道:“我又没说要治你的罪,我是在夸你。”
“夸……夸我?”帅嘉谟彻底被他搞糊涂了。
朱翊钧说道:“对呀,你算学学的好,还很会写文章。”
这话听着真么也不想夸奖,但是朱翊钧的神情、语气都很真诚。
帅嘉谟仍旧跪在地上,不敢回话,又听朱翊钧说道:“你起来吧。”
帅嘉谟站起来,感觉脖子上那颗脑袋算是保住了。又听朱翊钧说道:“这里面的数字,都是你算出来的吗?”
“是。”
“你一个人?”
“是。”
“算了多久?”
帅嘉谟答道:“一……一两日吧。”
“这么快?”
帅嘉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草民自幼痴迷算学,对数字非常敏感,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蹊跷。”
朱翊钧转头去看冯保:“大伴,给他出道题,出最难的!”
“……”
冯保心道:“要多难,微分还是积分?”
朱翊钧也不是真的要考帅嘉谟的数学,他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大的计算量,就足以证明其能力。
朱翊钧又问道:“考功名了吗?”
帅嘉谟回道:“草民文章做得不好,只考了生员。”
朱翊钧晃了晃手中折子,嗤笑一声:“这不是写得挺好吗?”
帅嘉谟汗颜:“草民八股文做得不好。”
朱翊钧露出一脸愁容:“得考中进士才能做官。”他忽然又想到海瑞,改口道,“至少也得考个举人。”
帅嘉谟没敢搭话,他自己对功名或是做官并不执着,因为有自知之明,八股文写得实在不咋地。
这位皇太子倒是有意思,刚还问他的罪,现在竟然又想让他做官。
朱翊钧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刘守有站在门边,没动:“殿下,把他放哪儿?”
朱翊钧一愣:“什么?”
刘守有说道:“是放他回徽州府,还是继续继续关在诏狱?”
“不能放他回去!”朱翊钧想了想,他皇爷爷那时候,动不动就把官员抓起来,诏狱都不够用。他父皇不爱抓人,诏狱倒也宽敞,“那就在诏狱再住两天。”
“……”
踏进清宁宫到离开,短短两刻钟,比帅嘉谟整个人生都要大起大落。
他以为自己要被砍头,皇太子却夸他算学好,文章也好,要让他做官,他以为自己得到了皇太子的赏识,最后还是要被关入诏狱。
那地方阴暗潮湿,锦衣卫个个凶神恶煞,光是看着墙上那一排刑拘,就让人胆战心惊,多呆一日都是精神折磨。
刘守有正要将人带出大殿,朱翊钧又说道:“找个客栈让他住下吧,大伴,给钱!”
冯保爽快应道:“好!”
反正都是花的东宫的钱。
帅嘉谟走后,朱翊钧才问道:“有不通过科举就能当官的方法吗?”
冯保说道:“太医院、钦天监,都不用考科举。”
朱翊钧说:“可是这些都要世袭。”
此时,陈炬又说道:“成化至正德年间,有一种官,不用通过科举和吏部,由圣上下旨直接任命,叫传奉官。”
朱翊钧说道:“我在《祖宗实录》里看到过,后来被我皇爷爷废除了。”
“就算没有废除,也不行,如果传奉官成为一种风气,就破坏了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以后谁还会努力读书考科举,都想着走捷径。”
冯保深以为然:“殿下说得是,朝廷的公信力不能破坏。”
朱翊钧继续发愁:“该把这个帅嘉谟安排在哪儿呢?”
陈炬诧异道:“殿下想留下他?”
朱翊钧点点头:“他看他在算学方面颇有天赋,我看户部十个人算税银,都不如他一个人算得快。总觉得这样的人,朝廷一定用得上。”
冯保笑道:“可他连举人都考不上,自己也说,文章做得不好。”
“我到不觉得他文章做的不好,只是心思没有放在做文章上罢了。”
说到这里,他灵机一动:“我知道了,我知道把他安排在哪儿了!”
冯保和陈炬一起看着他:“哪儿?”
朱翊钧眉开眼笑:“文章做得不好,自然需要学习。咱们京师就有一个地方,专门教书育人的。”
冯保和陈炬听明白了:“殿下是想把那个帅嘉谟安排到国子监?”
“对!虽然不能直接让他做官,但让他努力学习,参加科举总是可以的吧。”
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这个注意好极了,以后再遇到他看中的人才,又无功名在身,就安排去国子监,好好读书,准备考试!
兴奋了一会儿,朱翊钧又坐下来,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咱们的科举有些不合理?”
陈炬问道:“哪里不合理?”
朱翊钧说道:“咱们的科举考试,就只是做文章……”
他话音未落,刘守有从外面走进来:“咱们还有武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