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的团宠日常+番外(336)
普通百姓每日都在为吃饱穿暖而奔波,朝廷这个解决方案颇显诚意,稍微在民间造造势,反对的人,立刻就能倒戈,转而支持朝廷。
难搞的就是那些乡绅乡宦,他们才是闹着要“民变”的那群人。
对此,张居正也早有准备,南京兵备道接到命令,立刻发放宪牌,派遣军队前往徽州府。
南京兵备道,就是南直隶地区的驻军,宪牌就是捕人的票牌。
朝廷的行动并没有事先通知徽州府衙,兵备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了一个名叫程任清的婺源县人,据称是他成立了议事局,也是他最先煽动老百姓议事。
程任清只是个脑子灵活,趁机搞事的秀才,年纪也不大,没钱没权,此时与他的切身利益并没有太大关系,他这么积极闹事,除了想要浑水摸鱼,就是背后有人指使。
与南京兵备道一起前往徽州的,还有锦衣卫。审讯是锦衣卫的看家本领,骨头再硬,也有一百种方式让你软成一摊烂泥。
程任清很识时务,还没在牢里过夜就招了,一口气报出一连串名字,除了婺源县,还有其他四县的乡绅乡宦。继而又查出这些人还曾雇凶杀人,要买帅嘉谟的命!
这些乡绅乡宦都有功名在身,甚至有些曾经做过地方官。程任清被捕,他们闻风要跑,官兵早已赶到,亮出宪牌,抓人。
这些人家里养着相当规模的家丁,事实上与私人武装无异,还妄想与朝廷对抗,但实力差距悬殊,最后只能束手就擒。
兵备道一夜之间逮捕了数十名当地有名望的乡绅,锦衣卫在县衙翻阅卷宗,凡是跟这些人相关的案子,结案没结案的都找出来,什么“投献”“兼并”“隐田”“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该有的罪名应有尽有,并且公开审讯,接受百姓举报。
案子审得很快,以上罪名加起来,都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罪,最后一条最要命——“谋逆”。
煽动百姓对抗朝廷,拘捕,家里还养着数百家丁,个个凶神恶煞,有的有案底在身,甚至还有朝廷缉拿的逃犯,这不是谋逆是什么?
这些人,情节轻的,家里该拿钱拿钱,该退田退田,保证拥护新政,善待百姓,再不作乱,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改判流放或是□□。
那几个主犯,就别想了,没两天就上了断头台。前三家仆,没收财产,所占田地,悉数退还给百姓。
没有人想得到,风云突变如此迅猛,前几日还谈笑风生,事在必成的人,如今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没有人不怕死,比起每年缴的那点“丝绢”税,还是命更要紧。之前还坚决拥护,绝不退让的那群乡绅,一看朝廷将带头的乡绅斩首示众,眼睛都不眨一下,丝毫不顾什么世家、什么功名。其余人等立刻逃回家中躲避,甚至有人想要逃往别处。有兵丁上门,让他们退田就退田,让他们缴税就缴税,先前对新政百般阻挠,现在也不敢再提半个字。
事情解决了,兵备道却没有撤离,留在当地驻扎一段时日,以防有人闹事。
杀鸡儆猴,儆的也不只是徽州府这群猴,也包括整个南直隶,许多府、县的士绅豪强,以前觉得朝廷不敢动他们,有恃无恐,下发什么政令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甚至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认为朝廷一定会在“丝绢”案上妥协,毕竟五县加起来,人多势众。
现在一看,朝廷没有开玩笑,是在动真格的。大家有钱又田,家底身后,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只想占更多便宜,不是真的想造反。
现在好了,便宜也别占了。为了反对推行新政,搭上祖宗积累的财富和一家老小的性命,不划算的。
有识时务的,自然也有头铁的,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利益,和朝廷对抗到底。但由于独木难支,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最后也不得不屈服。
那个叫程任清的婺源县生员,他也以为自己死定了,最后却判了个斩监候。
没过几日,锦衣卫又逮捕了一人——事情的源头帅嘉谟,成为本案中最特殊的犯人。
他自认为是为民请命,做了件大好事,最后也被抓了。
可是他没有斩首,没有坐牢也没有流放,而是被押解进京。
不是南京,是北京。
说的是有贵人要亲自审问他。
事情解决速度之快,令朱翊钧难以想象,整个过程,朝廷丝毫没有给当地乡绅协商的余地——此前已经协商太久了——而是刀刀见血的解决问题。
不仅平息了“丝绢”案,也顺利在当地展开清丈土地,实行“一条鞭法”,继而为整个江南地区推行行政打开缺口。
朱翊钧感慨之余,也学到了许多,凡事先商量,协商不成便不能再和稀泥,手段一定要强硬,擒贼先擒王,搞定了带头的,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再闹事。
张居正笑着看他,眼中流露出的,是家里那几个小子从未感受过的慈爱:“殿下,我答应你的事情,办到了。”
“嗯!”朱翊钧看着张居正,满眼闪烁着星星:“张先生真是太厉害啦!”
张居正又道:“案子解决了,殿下是不是也该安下心来读书了?”
朱翊钧抽出一张纸,摆在书案上。张居正垂眸看去,惊讶道:“这是太祖高皇帝御笔的《大宝箴》?”
“不是呀,这是我写的!”朱翊钧仰起头,调皮的冲他眨眼,“不过是照着太祖高皇帝的字迹临摹的。”
张居正说道:“此篇乃是,幽州记事张蕴古在太宗即位之初进呈的一篇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