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你不解地反问。

这个人类对待你的态度有些奇怪，因为他明明很开心，但是又有些悲伤，仿佛就要哭出来了。

该死的，这人该不会有人格分裂吧？你在心里猜测着。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而不是一直用悲伤可怜的眼神注视着你，搞得好像你刚才欺负了他一样，天地良心，你虽然是个恶魔，但也不是那种路过的狗都要给两个耳刮子的那种恶魔，你觉得自己还算是友好的恶魔。

不过这人类还真是大胆，一上来就询问你的名字，名字对恶魔来说都是有特殊意义的，你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真名，你说了个自己花名，“可可，我的名字是可可，你呢？”

名字对于恶魔还是人类而言都是特殊的，所以在某些传说里也会告诫人类不要随意告诉恶魔自己的姓名，因为那样很可能会出卖自己的灵魂。

但这就属于职业抹黑了，你们恶魔的确喜欢收走人类的灵魂，但也没有那么霸道，你们都是讲求合同契约精神的好吗，倒是有些人类为了达成目的和恶魔签订契约的时候签得飞快，等到恶魔要收取回报的时候就又把合同一撕，嚷嚷着什么恶魔真是太可恶了。

摸着良心说，这难道不是人类出尔反尔吗？

听到你那么说，男人眼里弥漫着水雾，你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落泪，你无法理解人类掉眼泪这种行为，只觉得麻烦，你又问了一遍，“你的名字呢？”

坏了，他难不成是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吧？那一瞬间你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下一秒你听见他说：“凯特，我的名字是凯特。”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他的声音在滑过自己的名字时刻意放慢语速，将自己的语调拖长，似乎是为了方便让你听得更清楚。

“噢好的，凯特。”你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与此同时凯特一直在观察你的表情，试图从你脸上找到什么细枝末节的东西，但你面色如常，这或许是让他失望了，他的眼神变得暗淡几分，“嗯，这是我的名字，不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玩的。”你说话都是真假参半的。

“那倒是很符合你的性格。”名叫凯特的人类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你现在要去哪里啊？”你又主动出击，没办法他的灵魂实在是太完美了，你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就算他拒绝你的同行请求你也会暗中跟踪他的。

呃，这话说得你就好像是跟踪狂啊，但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完成考核嘛，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对方的配合程度超乎你的想象，因为你都没有对他使用任何影响他意识的能力，他却说：“我打算离开这里，你也要和我一起吗？”

在你提出同行请求之前他就先一步向你发出邀请，这一点是远远超出你的预料的，你愣了一下，“你都不问问其他的就直接邀请我一起走啊？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更糟糕的情况是你还不是人呢，你可是一只恶魔欸。

“不怕，你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而且我也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恶魔，只要打出真诚一击，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这也很正常，因为在遇到凯特之前你碰见的人大多都是赌徒酒鬼资本家又或者是小偷强盗这一类人，和他们打交道往往需要多加小心。

可是和凯特打交道就不一样了，他是不是有点坦诚过头了？

“你……”你要说的话语都哽住了，不过既然他都已经这么配合你了，你要是再拒绝多少有点不礼貌了，于是你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好吧，那我们就同行吧。”

要是同行的话，那你和他签订合同夺取他的灵魂的机会那可就多了去了，你看了眼凯特的侧脸，他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吧？

凯特误会了你的目光，他摘下斗篷披在你身上，“这个给你。”

“什么？你为什么要给我？”你脱口而出，你刚才盯着他看又不是觊觎他身上的斗篷，你是在觊觎他的灵魂好吗？

“你穿的太少，这样容易感冒。”凯特说。

那他可就太不了解恶魔了，你才不会生病呢，疾病、衰老这些事情都不会在你身上出现。

但在你说出拒绝的话之前他就已经把披在你身上的斗篷整理一下，其实这个斗篷对你来说是有些大的，斗篷的下摆堪堪地就要耷拉在地面上，你行走期间还得伸出手揪起斗篷以免弄脏斗篷的下摆。

凯特比你想象的还要友好，甚至是有些友好过了头的，你都不太能理解他对你的这份友好到底是从何而来的，难道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吗？的确，人类是很肤浅的生物，漂亮的外表确实能够得到更多的善意，但是你觉得这个道理不适用于凯特的情况。

你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你的直觉告诉你凯特不是这样的人，他帮助你，对你表示友好不会是因为你的外表。

到后来你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没错，你就是这么个急性子的恶魔，你虽然有点耐心，但是并不多。

于是某次，你们在野外露营的时候你问道：“你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那个时候凯特正在生火，木柴下面已经冒出星星点点的火光，逐渐汇聚成一团一团的火焰，火舌吞噬木柴，时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炸开几颗火星子，暖色的火光漫上他的侧脸，他说：“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