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具象化的‘灰头土脸’,银冠在交手时不知道被谁的掌风扫了一下,歪歪斜斜有点风流,衣衫上染了土黄色,每一个缝隙里都是沙尘,玉环直接断成两块玉珏。简直是落难凤凰,双眼发红睁不开。
林玄礼忙着吩咐了一声:“丁春秋和他的箱笼都别动,留着我亲自去查验。”早就准备了几十斤茶油,厚厚一沓布手巾,用来擦拭一些粘在皮肤上的毒药:“别躲。本王亲自给你擦脸,这可不常见。”
慕容复:“哼,我消受不起。这是什么味道?”
茶油的味道算不上好闻,但既能解毒,又能带走水溶性毒素。
林玄礼翻开他眼皮看了看,滴油进去洗了洗双眸,拿调和好的拔毒药贴在双目上:“吐舌苔我看看。”
慕容复闭着眼睛,生理性流泪:“你又捉弄我?”
王语嫣急的珠泪涟涟:“表哥,你别闹了。”
林玄礼仗着外面喊杀声惨叫声震天,谢指挥使带人骑马出城追杀,魏长史在楼下躲着,肆无忌惮的胡扯:“我要是捉弄你,就叫你吐出小舌尖。”
乔峰:“咳咳咳咳。慕容公子刚刚险死还生,你别说笑了。严重不严重?”
林玄礼微微一笑:“你们最近不都在服用解毒药么?不要紧,大概五天七天别见光,很快就好了,你们小两口对着哭吧,我在这儿倒像是呜?呜呜?”
乔峰捂着他的嘴,往门口一指。
在嘈杂声中,有资格给官家打小报告的魏长史正贴在门口偷听。
第175章
王语嫣忙着给油汪汪的表哥擦脸, 字面意思上的油汪汪。用茶油擦了脸和手,又担心毒药损伤头发,也用油擦了擦。
她本来是极伤心难过的, 可一想到表哥这几天不能睁开眼睛见光, 那就只能由自己服侍他沐浴更衣,让我牵着表哥走来走去, 嘿嘿,心情突然变好了很多。“表哥,你疼不疼啊?”
慕容复听她声音带着哭腔:“不疼,没什么感觉, 比砂子迷了眼还轻一点。你别哭。”
王语嫣看表哥像个泥娃娃似的, 又可怜又可爱,捧着他的脸摸了又摸:“表哥, 你何必…”我知道了,不为了复国也要证明自己。之前几次都没机会出手, 有些人议论他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表哥就算不建功立业, 自然也不能容忍别人议论他无能,小觑他的本领。姑苏慕容的名声已经因为投靠朝廷,毁掉了大半,继续杀人立威。
慕容复对今日有两个遗憾, 一个是眼睛被毒气扑中,另一个则是本来构思过一些怒斥丁春秋的话,很帅的,但是因为没有江湖中人做围观群众,就懒得说了。打完之后想想, 还是应该说,哪里就那么仓促呢?“你看我斗转星移的功夫有进步没有?”
王语嫣低声道:“表哥, 你好得很呐。”
慕容复攥住她的手,他刚刚睁开眼睛隐约能视物,只是见光则痛。现在敷了药一片清凉,但又睁不开眼睛,心里有些难过。
王语嫣挽着他的手臂,叫他抓紧自己。其实能用轻功带着表哥离开城楼,但这短暂的紧紧依偎真的很享受:“表哥,我”
林玄礼得意洋洋的挑挑眉,对自己当年按头结婚的行为表示十分满意,简直是一种大公无私、见义勇为。
乔峰懒得弄那些复杂繁琐的事,他刚刚已经用内力震掉身上沾染的毒气毒粉,没接过贤弟递来的油手帕:“你擦擦脸。”刚刚捂嘴时候应该没弄上什么毒素。
重新走出城楼,居高临下的眺望下面的战场。
已经进入收尾阶段,爹爹骑在马上,在包围圈内逡巡指点,提着几只标枪,看到有星宿派弟子负隅顽抗就一枪丢过去戳死,红色的披风在空中被风扯起,可窥见当年属珊军总教头的威风潇洒。
这些星宿派弟子争相逃命,兄弟互相拉后腿,夫妻互相背弃,抓着师兄弟投掷向敌人,以至于因此开始厮杀,就没有一个能团结起来对抗逃走的。
星宿派号称千人队伍,乔峰大概扫了一眼,也就六七百人。
这六七百人的衣食住行,已经是一笔很庞大的开支,不知道需要敲诈多少人家才能凑齐。
城墙之下已经厮杀的尸横遍野,地上几乎看不见土色草色,看衣着就能分辨,临近城墙根中箭死的都是星宿派弟子,在包围圈处倒着几名少林武僧,策马出击用弓箭射杀星宿派弟子的侍卫们和武德司亲从官竟也有伤亡。
最远处有两名星宿派弟子还在苦战,在打算和少林武僧同归于尽时,谢宝飞来一箭将其贯穿。另一人则被玄生一掌毁去武功,交由其他人戳死。
林玄礼得意洋洋的欣赏了一会小情侣的缠绵悱恻,只要不要乱说骚话被魏长史抓到打报告就没事了,要不然很难和六哥解释我为什么要对人家说这种话。以六哥那种色色的角度想来,就仿佛我想加入他们似的,没有,不要乱想,不是喜欢一对夫妻就要和他们玩一些不可描述的三人运动。这年头还没有单纯CP粉的活路了。
拍了拍城墙垛口:“我真可谓算无遗策。倘若不调少林寺这些僧兵来战,不知道挑动厢军围攻他们,损失得有几千,又要逃脱多少星宿派弟子,成为流寇隐患。”
折可求:“武德使果然神机妙算,不费我大宋一兵一卒,使这些江湖武人自相残杀。”
乔峰还是第一次看训练有序的弓箭手齐射,还看到隐藏了一些火器,并没有拉上来使用。今日也算大开眼界,这朝廷兵马果然和江湖散兵游勇大不相同。还未开口,就听这这位折将军出言过于难听:“折将军,江湖武人也有国家之分,中原汉人的武林,和他们西域武林从来不互通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