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你下去吧。”朱棣擦了一把汗,挥手道。
待到那小丫鬟下去,他才苦笑,都多久没有做过这种噩梦了?
他早就不是当初跟随父亲征战四方的少年,而是大权在握的燕王,怎么会做这种无端的噩梦?
想到梦中的那种无能无力、痛苦孤寂他就浑身发冷,一时之间爱恨憎怨跟苦痛悲哀诸多感情统统都涌了上来,心痛的难以言述,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白日的时候,他运功抵抗那方亚的天龙八音,只是觉得那琴音似是在对他凌迟,霸烈无匹,直到现在,朱棣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琴音起了个天龙八音这样佛教意味深厚的名字。
天龙八部,众生众相,有情皆孽,不可超脱!
“好可怕的一个人…”如果说之前的朱棣还只是因为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身上的神秘跟诡异而不想要招惹对方给自己找麻烦的话,那现在他就是对对方的实力有了足够深刻的认知。
一个可以用琴音伤身伤心的人,对方的实力恐怕还在他之上。
果然之前没有使用皇权去压迫对方的想法是正确的,不然的话,谁知道这种人是不是无声无息的潜入到燕王府杀人?
他又不是自己那个住在皇宫里的亲爹,有着众多的高手保护,对自己的小命还是要好好的珍惜的!
想明白了今日的步步惊心,燕王无奈摇头,他才多久没有回应天府,这里就已经变得藏龙卧虎了?
皱着眉头把脸上的泪水擦掉,他下床披了件衣服去了书房。
形势已经愈发严峻,他需得早日做好布置,才能免去将来被动。
这一晚上,燕王醒了就没有再睡,也有人就从来没有睡过。同在应天府,算得上是另类的情报部门的鬼王府自然也知道燕王去了一趟方宅,把自己的儿子给带了回去。
只不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方宅家的下人嘴严得很,嘴巴不严的又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荆城冷也是对这件事服气。
他师妹谁不好喜欢,偏要去喜欢方亚?
年纪小的时候还是能当小孩子玩闹,可她马上就要过十九岁生辰了,难道不知道收敛一点儿?
那方亚……唉,荆城冷叹了一口气,他师妹以前就一口一个方美人的喊,现在成了大姑娘倒是知道喊方先生了,可是也把自己给栽了进去。但那人真就是什么良配吗?
一个男人三十岁了都没有成婚,每日里活的跟个和尚一样的清心寡欲,连女人都没有,让荆城冷这种妻妾成群的人实在是感到难以理解,这人莫不是什么石头变的,连人的七情六欲都没了?
不然怎么能够在他师妹这种攻势下还能淡然处之?
“方亚此人…老夫看不透。”鬼王也想要叹气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了什么人,还天天去堵人家的门。可方亚,也真的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虚若无自诩相人之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如今已经是九五之尊的朱元璋就是最好的证明,可他看朱高炽不是个福厚的人,看朱允炫也不是一个有天子命的人,却看不透这个方亚。
明明对方的面相看着就是大富大贵,但虚若无就是觉得自己看到的只是表象,因为除了大富大贵之外,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办法从这张脸上看出来。不但看不出来,他尝试着用先天易数去进行推断的时候还遭到了反噬,差点儿没搞得他吐血!
唉,他的月儿只会责怪老父亲不让她出门,又怎么会知道他的难处?
这个方亚,从卦象上来看是有帝王之命的,而且还是紫气东来,不可一世。但偏偏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和任何一个派系扯不上关系,现在又是天下大定,他怎么可能成为带王?
况且他离家几年之后重新归来比以前更加低调了,平时连门都不怎么出,出一趟门还遇到了朱高炽这个纨绔子弟,又惹得燕王不得不亲自上门找人。
虚若无心中想着这一堆堆的糟心事儿,只觉得头疼不已,“燕王那边怎么样了?”
他跟朱元璋闹翻了,跟燕王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叵测了起来,但终究是不同于旁人,还是关心了一下。
“燕王并无异常,只是交代世子不要去招惹方亚。”铁青衣道。
他也没有想到燕王那样的性子居然会对一个人如此得罪他的人这般容忍,属实是不太正常。
“师父,小师妹那边—”荆城冷犹豫一下,还是想要为虚夜月求情。
他算得上将虚夜月从小带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比寻常,此时见师妹本就为情所困,现在还被师父禁足,就有点儿不忍心了。
方亚那样的容貌,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若是他是个女人,也是要追着他跑的,师父这次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岂不知堵不如疏?只要让小师妹将那方亚给了解的透透的,说不得她自己就会放弃这段本来就没有开始的感情了。毕竟那方亚,看上去像是修的无情道,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到男女之间的事情上面。
“也不算是无情道。”对于靳冰云的问题,米亚回答的倒是干脆。
“严格来说,不近女色并不算是无情道,我只是不想要谈感情,不是没感情。”他冲着靳冰云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只不过无情道这名头实在是好用,能够省去很多麻烦,所以你师父我就借用了一下。”
“什么?”靳冰云听到米亚这么说,不禁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相信。
所有的人,包括家里的两个姑姑跟一个叔叔都认为师父修的是无情道,结果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