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醒过来的戚长征也有点儿犯迷糊,“雨还在下….”
他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天色黑沉沉的,暴雨倾盆而下,仿佛是天公发怒倾泻着自己的不满,间或几声响雷炸裂在耳边,闷沉沉的像是洞庭湖上赛龙舟的鼓点,让人心慌意乱的同时又血液沸腾。
“嗯,今天还是走不了。”米亚坐在一边淡淡的说。
月落日升,虽然现在没有太阳跟星星给他指出时间,但大致还是能够分辨出来时辰,此时应该已经是辰时末。到了这个点儿天还是黑的,雨也这么大,估计今天是真的走不了了。
他跟靳冰云倒是带了一些干粮跟水,三个人饮用不成问题,可人够了,马怎么办?
“徒儿,我去割些青草打点儿水回来,你跟这位..戚兄待在这里。”米亚站起来去褡裢里面拿出一张牛皮,准备到之前经过的小溪中取些水来,再割一些青草喂给马。
但他还没有迈步,就被靳冰云拦住了。
“师父,还是我去吧。”靳冰云拽住了米亚的袖子,一脸坚定的说。
就师父这个运气,出去干活儿没准儿还要出事,要是再捡回来一个人怎么办?
米亚:“..”
他看着靳冰云面无表情的脸,居然读懂了她眼神中的话,不禁抽了抽嘴角。
但最终还是退步了,“算了,你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虽然再捡个人也不算是什么事儿,可这亭子就这么大,三个人两匹马已经够挤得了,再来一个哪里还容得下?
“师父放心。”靳冰云点点头,戴上斗笠拎着剑就跑了出去。
一路行来,基本上都是师父在被各种奇葩纠缠,反倒是她自己没有遭遇到什么事情。展开推断一下,靳冰云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是比师父好上那么一点点的。至少,在她长大成人之前应该好一点儿。只是长大之后.她心中有些忐忑,家里面喜欢往外跑的人貌似都是经常遇到各种问题,她师父是这样,大姑姑也是这样,反倒是长年宅在应天府的小姑姑跟小叔叔基本上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长大之后如果继续闯荡江湖也会遇到各种邪门奇葩的事情?
这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师门传统啊……
靳冰云渐渐的跑的没有了影子,留下了拿出小铜盆,掰碎了饼子跟肉块丢进里面加水煮沸的米亚跟满脸问号的戚长征。
醒过来了好一会儿功夫,他的脑子也清醒了,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又遇到了什么事情,看着米亚不禁有些赧然。
想他大好男儿戚长征,昨天竟然鬼迷心窍的被哄的睡了过去,他就老脸通红,一阵不好意思。
怎的就像是被人迷得失了魂魄一样?
幸亏这师徒两人并无恶意,不然恐怕他老戚一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咳,在下怒蛟帮戚长征,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戚长征这次终于学聪明了,没再乱抛媚眼儿,一脸正色的问道。
“相逢何必相识?”米亚连头都没有抬,径自折腾自己的小铜盆,“江湖儿女,萍水相逢,名字又有什么重要的。”
总感觉被这人知道了名字之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大家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戚长征:“…?”
见米亚不愿意说出名字,他有些失望,又想起来了昨夜那个温柔的人,倒是跟今日这个冷冷淡淡的人没办法重合在一起了。
可是米亚不想要跟他有什么牵扯,戚长征却属实是一个自来熟,“看兄台的路线,这是要去福建?还是要往北边走?”
这条路虽然不是官道,却链接了南北,也不知道这位美人兄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米亚用勺子把小铜盆里面的食物搅了搅,终于舍得抬头给戚长征一个眼神,“大好山河,往哪里走都是可以欣赏美景的。”
“啊?”戚长征完全愣住了,不是很确定对方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敷衍他。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点儿离谱,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话。可是看着米亚的表情,他又觉得他没骗人。
这人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不屑骗人的样子…?这个时候的戚长征又开始怀疑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是不是经历了一场梦境,那个虽然低沉但却温柔的紧的声音就好像是他一个人的幻觉一样,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让人醒来之后怅然若失。
然而没有等他想明白这些事情,就听到了靳冰云的声音,“师父,我回来了!”
戚长征转头望去,就见到那个明媚的少女肩上扛着一只系紧了口子的牛皮袋子,手上则是拎着一大捆的青草,飞快的靠近亭子,
从那些扎在泥十里的树枝上方跳了进来
米亚赶紧去接过她手中的牛皮袋子,顺手将亭子里的石墩削去一片,在中间挖了个坑,把水倒了进去,手掌抵在上面运功。
如果说来到这种高武世界有什么是最方便的话,那么一定就是内力的各种应用了。
他还记得以前看过一部讲述厨艺的电影,里面的男主角竟然可以掌上冒火直接煎鸡蛋,还能隔着一层瓷器坛子给食物加热。曾经看起来很不科学也很离谱的事情到了现在反而真的实现了,别说是隔着瓷器加热食物了,就算是隔着厚厚的石器加热也是没有问题的。
就是那个手掌冒火的技术,实在是有点儿过于科幻了,是真的没有办法做到。
不过手掌煎蛋这种事情他也不想要做,做不到就做不到吧。
将水加热之后放在那里,准备凉了之后喂给马,米亚就去处理那些靳冰云割回来的青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