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斋主的剑法固然好,也威力够大,可跟师父的剑法比起来,就有了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靳冰云回想起来米亚教授她剑法的时候,那种他不是在舞剑,只是随着风在飘动的感觉又浮现在了心中。
他说他不练剑,可是他的剑明明练的很好,好的她看着他演武的时候总有一种他会跟风一起飘走的错觉。
而那些被刺中的叶子,却每一片都彰显着他的剑多么的凶,多么的狠,又是多么的无情。
靳冰云一直觉得慈航静斋的剑法很厉害,她曾经的师尊也很厉害,可是跟她现在的师父比起来,慈航静斋的那些同门的剑法就成了小儿起舞。
不是说她们不好,只是她们的剑就只是剑,而师父的剑,是凶器。
故兵者,凶器也。她还记得当初在慈航静盖的书阁中读到的《尉缭子》武议中的话,剑本来就是凶器,是用来伤人的。
师父的剑法赋予了他手中的剑凶气,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而慈航靜斋沒有。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帝踏峰会被兰陵王高亚一刀斩断佛像的原因吧?
靳冰云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热,都快要烧穿她的胸膛,她也想要像那个兰陵王高亚一样,能够一刀斩断慈航静斋的佛像。让这些永远都慈眉善目却从不会回应信徒的佛像变成一块块的碎片,从此之后再也不能蛊惑人心!
怎么能不恨呢?
她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却要为这样一段畸形的感情付出自己的一切,难道只有师尊有心,她就没有心吗?
好恨,好恨!
靳冰云握紧了拳头,眼睛发红,只觉得心中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小小年纪别苦大仇深的。”米亚拍了拍她的头,让咬着牙的靳冰云回过了神,“你好好练功,争取来日将庞斑这个人渣给弄死,为天下除害!”
想了想,似乎觉得靳冰云的接受能力还行,米亚还鼓励了她一句,“如果弄死了庞斑你还不舒服的话,就去帝踏峰把言斋主的头发也给剃掉好了。”
多种选择,总有一种能让人满意~
靳冰云,靳冰云愣住了,“?剃掉言斋主的头发?”
这什么奇怪的想法?
师父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念头?
她心中恐慌,看向了米亚,却只见他眼睛里面全是笑意,“是啊,剃掉言斋主的头发,多有趣?”
那张脸上的表情还是云淡风轻,可是靳冰云却察觉出来了他的愉悦之情,能够把言斋主的头发剃掉,他一定很开心。
可是为什么呢?
“小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等你长大了,就自然明白了大人的事情了。”雪千寻对着靳冰云打了个哈欠,根本就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就自己去问哥哥好了,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就是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想起来之前诗诗说的话,雪千寻也跃跃欲试了起来,把一群慈航静斋的仙子给剃成秃头,这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靳冰云看着雪千寻那贼忒兮兮的笑容,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这宅子里的人都是好人,可好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不管是她的师父,还是师父的妹妹跟所谓的师父的师弟,行事作风都跟她以往经历和看到的完全不同,让才脱离了慈航静斋不久的她有些无所适从。
“等言斋主离开了应天府,你就能出门了。”正在劈竹子编筐冒充篾匠的米亚温和的说,“多见见人间烟火,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总是过着离群索居的日子自然会有种无法融入普通人的错觉。”
天天憋在帝踏峰上不出门,就面对着那么几个人好几年,能适应普通人的生活才叫奇怪。
“再过一段时日就是上已节,那时候想必言斋主已经离开了应天府,到时候你跟诗诗和阿寻一起出门,好好热闹一番。”米亚手持一把小刀,将竹子篾开说道,“你离开慈航静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长高了一些,也应该做几件衣服了。”
上元节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也把信送到了鬼王府,请这位威武王代为转达,言静庵怎么还不走?
“自然是病的走不了呗。”雪干寻坐在亭子中的椅子上说,“听说这位言斋主病的越来越严重,如今已经起不了床了,就连密宗传人来了都转身走了,怎么回去慈航静斋?”
人家密宗高手红日法王可是亲自跑了一趟应天府来确认言静庵这个慈航静斋的斋主是真的病倒在了应天府,还是只是借着这个借口避开双方之间的默契钻漏洞。但结果显而易见,这位言斋主是真的病了不是糊弄人的,所以红日法王才会在拜访了她之后立刻离开,没有继续在应天府停留,引起各方势力的瞩目。
在这一点上,这位法王阁下做的可比庞斑那个所谓的魔师强多了,这位到现在还赖在应天府不走了,也不知道他那个为了言静庵留在这里的借口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毕竟,这位魔师自从言静庵病倒之后从来没有去探望过这位所谓的精神恋人,说他为了言静庵留在应天府也未免过于牵强。
“我的确不是因为静庵留在应天府的。”庞斑对此回答的倒是坦然,“但我想要的东西也许就正在这应天府,若是能够寻到,我进军天道的机会就又多了几分。”
他自己其实也不想要待在应天府。
虽然到了他这个级别,普通高手已经无法伤到他,坐下又有黑白二仆跟年怜丹等人随侍,不必担心自身安危。可这里到底已经不是大元的天下了,他待着的地方是别人的地盘,那些虫蚁子孓之辈固然没有办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可谁天天被这些人盯着心情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