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东子的口中,林白榆她们不仅知道了苏全是个贪财的,还知道了安乐所的生存之道——
所有在安乐所生活的人,不管是奴才,还是从宫里被送出来的那些主子们,如果想要日子好过一些的话,那么就得花钱巴结苏全。
别看苏全只是一个奴才,但是因为他是安乐所的管事,再加上能被送到安乐所的主子们要么是位份低,要么是不得宠,所以根本抗衡不了他。
所以被送进安乐所的主子们要是想要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过得舒服一些的话,那么就只有花钱巴结苏全了。
而小东子显然认为林白榆她们也花钱巴结苏全了,要不然她们的生活水平也不会蹭蹭蹭地往上涨。
但是问题是,她们有没有给苏全塞钱,别人不知道,她们还能不知道吗?
“当时奴才就怀疑是不是有人给苏公公塞钱了,所以刚刚格格您支开奴才的时候,奴才就想着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让奴才打听到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逢秋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了,“原来在苏公公来拜见您的前一天,他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装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奴才没有打听到,但是听安乐所的人说那天苏公公可高兴了,还专门让人出去给他打了一壶好酒回来呢。”
“奴才猜测,包裹里装的很有可能就是收买苏公公的财物。”
要不然第二天他对她们也不会一下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以呀你。”林白榆刚刚没有让逢秋留下来帮忙一块给可乐洗澡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面逢秋就说了可乐的“坏话”,所以小家伙一直不愿意跟逢秋亲近。
于是她只好孤身上阵了。
“没想到你出去转一圈,竟然打听到这么有用的消息。”
逢秋被夸得美滋滋的,不过她没有忘了正事:“只是苏公公这些天对我们颇为照顾,就算真的有人收买了他,那么收买他的人会不会也是好心?”
逢秋的猜测有可能吗?
不是没有,不过……
林白榆看着逢秋道:“有件事我没有跟你说过。”
“什么事?”
“我怀疑我当日在宫里生的那一场病不是一个意外。”
“什么?”逢秋大惊,“格格您的意思是……是有人害了您?”
“我的身子没有弱到那种程度。”林白榆道,“况且在宫里的时候,太子妃亦为我请了太医,按理来说吃几剂药就能好的事,结果最后我却被送来安乐所了。”
说完,她问逢秋,“当时我病得昏昏沉沉的,身边只有你和春朝两人,你有注意到春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逢秋还没有从林白榆被人害了一事回过神来,这会儿听到她这么问,她有些不敢置信:“格格,您相信奴才?”
“自然。”林白榆道,“你要是背叛我的话,我怕是早就见阎王了。”
逢秋心里感动极了,然后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在毓庆宫里和春朝的相处,她道:“奴才和春朝一样,都是新到毓庆宫的宫女,在此之前,奴才并不认识她。”
“我们被分到格格您的身边后才开始有接触的,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好像也没有……”
“对了。”逢秋突然想起一件事,“原先您还好好的时候,奴才和春朝是轮流给您守夜的,后来您病了之后,有一次奴才给您守夜,大概是太累了,第二天差点出了差错,春朝见状,主动跟奴才说她向来觉少,所以她可以尽可能多的给您守夜。”
“但是后来奴才发现春朝如果给您守夜的话,第二天的精神肯定比平时要差一些,那时候奴才没有多想,还觉得她对奴才多有照顾。”
那时候逢秋确实觉得她可真的是太幸运了,既遇上原主这样亲切的好主子,又遇上春朝这样如大姐姐般照顾她的好同事。
可是这会儿从林白榆的口中得知她当日病重有可能不是一个意外后,逢秋才意识到如果春朝真的背叛了林白榆的话,那么她岂不是间接帮了她的忙?
一想到这儿,逢秋都快哭了:“对不起格格,要是奴才能早些识破春朝的诡计的话,您说不定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更不用被人送进安乐所。
“这不怪你。”林白榆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其实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处境或许并没有那么安全。”
原以为她来到安乐所之后病情有所好转了,足以证明对方的手没办法伸那么长,但是谁知道苏全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林白榆觉得自己没办法不警惕,因为原主已经付出了一条命的代价。
“格格您放心,奴才接下来会想办法尽快打听清楚是谁给苏公公塞钱的。”逢秋觉得如果不早日搞清楚这件事,别说是自家格格了,她自己也放不下这个心。
“不急。”林白榆道,“在这儿之前,我先给你找个帮手。”
逢秋问:“谁?”
“小东子。”
逢秋惊讶地看着林白榆,让小东子做她的帮手?
……
不止逢秋觉得惊讶,就连小东子也不例外。
听说林白榆要见自己,小东子有些紧张,进屋后他也不敢东张西望,规矩的给林白榆行礼。
“起来吧。”林白榆看了小东子一眼,见他大概二十岁出头,眉清目秀的,从他洗得发白的衣裳可以看得出来,他生活得挺拮据的。
“我让你进来,其实是想多谢你的。”林白榆对小东子道,“之前听逢秋说,你让她提醒我别一次性给苏全塞太多钱,省得把他的胃口养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