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通人体，知道贝尔摩德子弹打的都是不致命的位置，换琴酒这么做就是审问了，但贝尔摩德却没有采取审讯……贝尔摩德不打算杀她，至少目前不会。

“真是太好了，你的脑袋没有退化，”微烫的枪口抵在灰原哀额头，“组织现在对你下了追杀令，如果你期待有人救你还是放弃吧，唯一可能救你的人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单是让你活着就让我冒了不小的风险呢。”

贝尔摩德确实用得上雪莉，而且也只有雪莉能帮得上她——

“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对峙。

“抱歉，里面有人吗？”

这个声音……

贝尔摩德蹙眉，没有回应。

这个声音！

灰原哀捂着自己的伤口，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的心脏都快冻住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工藤！

侍者：“小弟弟，你的朋友真的在这里吗？”

“嗯！”

门外的柯南仰着天真无邪的脸，藏在口袋里的手却在发抖。

他面前的侍者态度温和亲切，却有一双熟悉的蓝眸——是波本。

柯南站在距离组织代号成员不到三十厘米的位置。

“里面好像没有人，”波本低垂下蓝色眼睛，看着柯南摇头，“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柯南见状直接扒在门板上，手握成拳一下下砸门，成功扮演了一个正在行使无理取闹的正当权利的七岁小孩。

“不是，一定在里面！我已经问过了很多人，她一定在这里！把门打开嘛，快点打开！”

波本无奈地想把人抱开，但柯南四肢各个健康，一挪开就又扑棱挣扎着回来继续拍门，一副不开门他就在这里死磕到底的不讲理样子。

“好吧。”

再拒绝下去，他人设就要坍塌了。

里面有没有人这点波本还是能判断出来的，有没有人从来都不是重点，他进去找人其实也无所谓，甚至救人都可以，但里面的如果是另一个组织成员……

潜伏这么久，这么深……如果因为一个孩子前功尽废，太划不来。

波本扯开柯南再次敲门。

门内的人跟门外的都很清楚，这次再没有响应，情况就要往最糟的方向发展——

——门内/门外的那个家伙，会把孩子/新一灭口。

——我会被灭口。

“来了~”

这声音柯南听着怪耳熟的，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一直没有反应的门轻轻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又有朝气的脸。

柯南愕然：“小宫哥哥！”

小宫菅夫牵着脸色苍白的女孩走出来，看柯南的眼神略显促狭：“这不是柯南嘛，说好了你们不来，结果都过来了，早知道别拒绝我不就好了嘛。”

波本对这张脸毫无印象，姓氏听起来也很陌生：“你们认识？还有这个孩子是？”

女孩与分别时不同，脸色苍白，身上还多披了一件蓝色的工作制服。

小宫菅夫朝他笑了笑，走过去牵起柯南的手：“小孩子嘛，不小心走散了也是很正常的，前面有枪声，把这孩子吓得到处乱跑，我带着人在二楼吃自助，听说他们跑丢了才过来帮忙找，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孩子，正打算找另一个，没想到你帮忙找到了，真是谢谢咯。”

遣词造句都很“小宫菅夫”，但是……

柯南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扬起笑脸，重重点头：“嗯！”

他没有去牵小宫菅夫的手，而是抓起了灰原哀空着的另一只手，声音活泼得听不出一丝阴霾：“我们走吧，其他人在等着我们呢，花酱！”

灰原哀：“……”

灰原哀说不出话来，更迈不开腿，只有肩膀上的枪伤跟疼痛在一点点地扼杀她的勇气。

走？去哪？谁在等？

她的身份曝光，还会连累工藤新一，现在逃去哪里都没用——

手心出现了不属于她的汗水，但那只手却没有松开的迹象，热度以及比热度更具存在感的某样东西正在发烫。

勇气是种会传染的疾病，让人盲目，滋生动力。

灰原哀觉得自己被传染了，她不晓得哪来的力气从“小宫菅夫”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低着头，跟着柯南小跑出走。

小宫菅夫喊了两声也没去追：“慢点！慢点！”

波本狐疑地看着他：“真是两个活泼的小孩。”

到底是不是贝尔摩德？

无论是不是，总之先拖住他，免得追上那两个孩子。

在波本看不到的地方，“小宫菅夫”紧绷的神经不比他少。

先拖住波本，转移他的注意力，免得他注意到那孩子。

“我们要去哪？”直到听不见身后的呼唤声，灰原哀才开口，声音嘶哑。

“二楼，”柯南冷静，“那不是小宫，对吧？”

灰原哀忍着肩膀的痛，加上运动喘息剧烈：“那是另一个组织成员，贝尔摩德，她能变装成任何人。”

“变装是一回事，出现在这里是另一回事，”柯南大脑依旧在运作，“她敢用小宫的身份出现，要么是小宫再也没法出现，要么是他本人就在这里。”

灰原哀也想到了：“‘二楼自助’。”

柯南：“不止他一个人，孩子们也在那里。”

灰原哀猛地拉住柯南：“你疯了！我怎么样无所谓！现在去找孩子们，不是把他们也拖下水吗！”

“不会，”柯南喘息同样严重，但话很稳，“那两个人并不是合作关系，哪怕合作也没多密切，否则他们就不会在小孩子面前还维持着那种态度，早在刚才就把我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