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念露轻轻地摇摇头,“展大人你不明白,姐姐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我们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经常有上顿没下顿,三岁那年,父母双亡,姐姐那时十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很坚强地担起了养活我的责任。可我们两个女孩子,又能怎么办呢?运气好了,有人接济我们,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自食其力。为了生存,姐姐偷、抢、骗什么都做过,也因此常常被人毒打,遍体鳞伤,但她从来不准我去做那些事。每一次有了吃的,姐姐一定会先给我,无论她饿不饿,都会先顾着我。那年冬天特别冷,我跟姐姐三天三夜没有吃饭,实在支持不住,倒在高家门口,是高员外给我们送了饭,救活了我们。姐姐一向重情义,经常教导我要知恩图报,再小的恩情也要铭记在心。姐姐十六岁的时候,因为欠钱还不起,被卖到了青楼,起初姐姐宁死不从,但当她发现这样可以很快赚来好多钱,就答应了……我还记得,姐姐回来见我的时候,打扮得特别漂亮,她说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挨饿,会有温暖的房子,漂亮的衣服,过上好日子。我开心极了,可当我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姐姐却哭了……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后来才明白,姐姐是用终身幸福给我换来了好生活。从小到大,我没有对她说过谢谢,也没有对她说过对不起,我明白,姐姐要得不是这些,再多的对不起也换不回姐姐的幸福。姐姐这一生,完全为了我,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展昭听着冯念露的讲述,也不禁扼腕叹息,“没想到你们的遭遇这么坎坷……”
冯念露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太多,就赶快从刚才的情愫中抽身而出,“展大人,让你见笑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就先行告辞。”
“姑娘,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展昭还是很不放心。
冯念露一笑,“我从小在洛阳长大,况且这里离我家并不远,展大人不用担心。今天已经太麻烦展大人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展昭也笑着,“姑娘说哪里话,既然如此,展某就不留你了,后会有期。”
冯念露低头向展昭行了个礼,走出屋去。展昭这才放松了心情,跑到隔壁去找白玉堂,原来他还睡得昏昏沉沉,展昭一把拉起了他,“你这个死老鼠真是睡死了!要是有人想对你不利,实在轻而易举啊!”
白玉堂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有你在我怕什么!”看看窗外,“啊……天黑了,猫儿,出去溜达溜达,你和我啊,本来就是应该白天睡觉夜里出动的嘛!”
“好了好了,别那么多废话,快走吧!”展昭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很不耐烦。而白玉堂则慢慢悠悠地爬起来,伸个懒腰舒舒筋骨,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之后,跟着展昭出了门。
二人在街上无目的地游荡,展昭把白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他,本以为白玉堂会大喊大叫,悔恨自己没有同去,谁知道他却变了脸色,变得严肃,“怎么你又管闲事儿啊?”
展昭听了很不以为然,甚至有点教训他的意思,“玉堂,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可以见死不救,看见一个姑娘被人污辱却不出手相助?”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玉堂轻叹着,“我是说你怎么又招惹女人,还有个青楼女子,通常都是不好对付的那种啊!”
“你又胡思乱想,胡说八道!”展昭生气地顶了他一下。
白玉堂摇了摇头,停下脚步若有所思,“不是的。我真的有不好的预感,还是因为我太关心小蝶?”白玉堂有些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展昭懒得理他,自己向前走,将他甩在身后。“猫儿你等等我!”白玉堂回过神来,快步追了上去。
三十二.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展昭跟白玉堂闲逛到很晚才回客栈休息,第二天清晨,展昭刚起来没多久,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展昭略有些惊讶,来人正是冯念霜。
“冯姑娘?快请进。”展昭侧身一摆手,将她让了进来。展昭示意她坐下,却被冯念霜拒绝了,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冯姑娘来找展某,不知有何要事?”
冯念霜看着展昭,面无表情,但依然透着些高傲,“我想请教展大人,打算怎么安置我妹妹?”
展昭觉得奇怪,“冯姑娘此话怎讲?”
冯念霜摆出一幅理所应当的神情,“展大人,我妹妹为了救你,宁愿屈从于高三少爷那个混蛋,他对你的这份真情,天日可鉴。再说,念露的清白之身,被大人你看过、也碰过了,更何况,你抱着她从高府到客栈,你二人衣衫不整,穿过大街小巷,几乎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看见了。试问我妹妹以后如何见人,又有哪户人家肯再要她?所以,念霜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展大人娶我妹妹过门,既是看在她对你的情义,也都算是为保全她的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