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过分！我才睡了十二个小时欸。”

她慢吞吞地从毛绒玩具的包围中抬起脸颊。从枪套里抽出格°洛°克，在瞄准之前就扣下了扳机。

空气的摩擦、站位乃至咒力的影响。有太多东西可以为她修正弹道了。

……未来巫女所要做的就是决定打中谁，然后握住星河的分支。

但同为五条悟的学生，刚刚毕业的咒术师们同样了解超高校级预言家的能力。

在迈进基地大门的一瞬间，乙骨忧太就抬起了咒具喇叭。

“别动。”

蕴含咒力的语句提前在空气中荡开。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咒言起效了。

她选择未来的指尖慢了一拍。

本来应该穿过小咒术师心脏的子弹从侧颈擦过，只遗留下一道血痕。

可恶。

这还怎么打嘛。

本来就没什么干劲的日野向子索性直接举起手臂，让他们把她带回去算了。

嗯，有五条悟在的话这么想确实没错啦。

但是她遗落下了一个故意被她抛在脑后的故人。

——重逢总在意料不到的时刻到来。

日野向子被突然变异咒骸拎着领子跳下飞机的同时，作为咒术高专四年级的代表，十影法术士伏黑惠正等在停机坪上。

海胆头的特级咒术师抬了抬那双黑蓝色的狭长眼睛，轻飘飘的视线在深金发色的未来巫女身上定住了。

他漠然而冷静地沉默了一会。

“玉犬。”

他说。

第37章

审判

“伏黑每年都要请一次假诶。”

虎杖悠仁和钉崎凑在教室的一边窃窃私语，看着报备过五条老师的伏黑惠走出门外。

……因为总得抽一天去看看她吧。

在年轻的未来巫女死去之后，他变得更加安静了。

除了在日常的大喜利和团建活动里会语调平稳地说出：“在恋爱。”这样的震惊四座的暴言外，其实生活没有什么不同。

而虎杖和钉崎得知日野向子的死讯后，也默契地不再提起有关恋爱的话题。

……在同伴的体贴中，深金色头发的未来巫女逐渐开始在他的生活中消失。

偶尔，也会感到难过吧。

海胆头的少年沉默片刻，走向了花店的方向。

日野向子是半诅咒。比起“火化”更像是被“祓除”了。

——也就是说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一方小小的墓穴里只放进了一小束在处理前就被剪下的深金色长发。

在墓碑前放下一束白玫瑰是很简单的事情。和亡者告别也花不了多少久。

可作为咒术师，就连这点时间也很难留给他。

“我知道了。”

伏黑惠挂断来自辅助监督的电话，转过身去做附近的一个紧急任务。

依靠“窗”来远程判断等级偶尔会出现一点问题，导致把有难度的任务派给水平不足的术士。

不至于攸关性命，但多少会受伤。

等伏黑惠腾出心力，月亮已经挂上枝头了。

……这时候已经不适合去看她了吧。

海胆头的小咒术师转开家门，走了进去。鲜红的血透过深色的制服衣摆往下滴。

他倚着金属门抬起头，桌沿上干干净净的照片在月白色的微光中熠熠生辉。

过去的记忆打着卷飞来，让已经有点狼狈的伏黑惠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那是一片干干净净的大雪，和一个血色鲜妍的未来巫女。

……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伏黑惠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咒术师，日野向子也再也不是那个希望的相徽。

——这个时候重逢也太差劲了吧！

她在心里暗暗地吐槽。

枪已经被收掉了。决定未来的能力如果不搭配热武器，那就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

看着从阴影里现出身形的两只狼犬，在危机逼迫之下，日野向子开始迅速地思考起来。

至少要让伏黑同学没有办法对她用术式才行。

“好久不见了，惠！”

于是日野向子露出了一个灿烂又可爱的笑容。

“第一句话是说这个吗？”

海胆头的咒术师眉眼冷淡，完全没有收回式神的打算。甚至身边萦绕的影子还越来越多了。

……这个反应明显不太对劲吧。

“惠？”

拎着超高校级绝望的突然变异咒骸震惊又疑惑，连抓住日野向子领子的力道都松了一松。

她立刻趁着这个时机挣脱了束缚。想要像四年前那样扑到许久未见的伏黑同学怀里，环住他的颈项——

只要让他意乱情迷一瞬，她就可以打断他的术式。一个特级咒术师的咒力暴动足够让高专里自顾不暇了。

已经成为特级咒术师的伏黑惠轻而易举地单手拢住了她的后腰，接住了深金色头发的未来巫女。

嗯，这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日野向子信心满满地抬起手臂，要去抓住那个比较远的星河分支。

咔哒。

星河的虚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未来巫女的指尖第一次像普通人那样径直穿了过去。

亮银色的咒具手铐在日野向子的左手腕上合拢，牢牢限制住了灵魂的移动。接触生死之间的星河也就变得不太可能了。

……可恶。

已经成为特级咒术师的伏黑惠放开了被束缚在他怀中的日野向子，退开一步把与咒具相连的铁链缠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为什么。”

他抬起脸，唇角拉得平直。黑蓝色的狭长眼睛沉淀着连她也看不懂的情绪。

“就算绝望，也不懂得来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