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最后还是把天府祭司并一干党羽捉回了流月城。处决他们时,沈夜特意让他摘下了面具。看见天府祭司被初七一刀杀死时脸上那难以置信的神情,沈夜嘴角浮现出寒冷的笑意。
事后,瞳让初七先行回去。沈夜叫他到沉思之间与他商议事情。
“天府祭司已死,如今的流月城,想必再也没人敢帮谢衣说话了。”沈夜若有所思道。
“这不是正合你意?”瞳道,手指规律地敲击着轮椅扶手。
沈夜看了他一眼:“这个初七……很好。”
“多谢大祭司夸奖。”
“本座想把他要过来,你意下如何?”
瞳敲打扶手的手指蓦然停下。
“……你……你不是说不想再见到他了么?”
“谢衣……的确是不想再见。但是这个初七却好得很啊。本座想把他留在身边,从头□,让他变成本座的一把利剑,一条忠犬,这样亦是——十分快意之事!”沈夜越说,面上神色越是冰冷,最后竟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瞳沉默不语。
“为何不说话?莫非七杀祭司大人舍不得?”
瞳凝视着沈夜的眼睛。透过对方寒夜般的眸子,瞳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身影。“属下不敢。一个傀儡而已,有什么舍得舍不得。大祭司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你可要用什么东西交换?”
瞳弯起薄唇。“大祭司把属下想成什么人了。至多拨几个死囚过来就行。”
沈夜扬起浓眉。“我……真是搞不懂你。你可记得小时候,我总喜欢跟你抢东西,小到玩具,大到刀剑,什么都想跟你抢,但是你法术高强,我怎么都抢不过你。后来父亲为我创造了华月,我心想,自己总算有了个独一无二的东西,再也不稀罕别人的玩意儿了,若我把她拱手让人,打死我也不干。可你呢?我一句话,你就愿意把初七交给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是对谢衣……”
“我的确曾觉得谢衣特别。然而,大祭司,莫要忘了,我曾打开谢衣的身体,将他的内里从头到尾窥见过一遍。他的头脑、骨骼、内脏、血肉,跟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将他制作成傀儡,他与别的傀儡……也并无两样。我之前觉得他特别,大抵也只是……错觉吧。”
原来世人所谓的爱恨情仇、贪嗔痴念,世人所执着的正义尊严、是非善恶,不在大脑里,也不在心脏里。就连那个谢衣,也不过是一团血肉聚合在一起罢了,拆开之后,也无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比谁都敬重生命,比谁都热爱这个世界,然而从他的心脏里,也炼不出哪怕一条心蛊来。将他做成傀儡,到底也——只是个傀儡罢了。
“大祭司若真想要,属下明日就把他送过来。不知大祭司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了,就这样。你回去吧。只是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莫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瞳回到自己住处,进了密室。初七乖乖等在那里。见到瞳,他主动单膝跪下迎接。
“起来罢。”
“是。”
“初七,我问你,今日你杀死天府祭司等人时,心中可有什么别样感觉?”
初七歪了歪头:“没有。”
“当真没有?”
“当真没有。”
瞳颓丧地挥了挥手:“罢了……大约真是天意吧。”
“瞳大人?”
“初七,大祭司十分欣赏你的能力,叫你过去侍奉他。从明日起,大祭司就是你的主人。能侍奉大祭司,是你无上的荣幸,你务必尽心尽力,明白了未?”
初七跪下抱拳道:“初七明白。”
“只是你身上尚有些不完备之处,还需改造。你躺到石台上,我给你施个法术,你就睡过去,也不会觉得痛。”
“是。”
初七乖乖脱下衣衫,解开发带,□地爬上石台。
瞳从自己的实验台上找出数瓶药剂,各量取一些,混在一起。他边配药,边问道:“初七,你愿意去侍奉大祭司吗?”
“瞳大人命令我去,我就去。”
瞳恍若未闻,自顾自说道:“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去和阿夜说,你是我的,决计不会让给他。”
“属下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全凭瞳大人吩咐。”
“……呵,果真只是个傀儡而已。初七,你记好了,今后服侍大祭司也要像这般一样,不要有自己的心思意愿,不论如何,听大祭司吩咐就是。”
“属下记住了。”
瞳配好药水,来到石台前。初七躺在石台上,黑色的眸子一动不动望着他。
“珍重。”瞳说。
他捏了个咒决,让初七睡去,然后打开初七身上的偃甲,将药水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