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大概也能猜到哪吒做了什么。

以哪吒的性子，除了用武力威胁吓唬雪女，还能做什么？

“不知道。”敖烈摇摇头，装傻回复玉灵儿。

雪女走至玉灵儿跟前，视线瞥了眼身后跟着的哪吒，扭头与她对视：“灵儿。我有话与你说，跟我来。”

“好。”玉灵儿奇怪皱眉，点头应声。

在看了眼哪吒后，便见哪吒点头，温和笑道：“去吧。她不会对你怎样。”

收到哪吒的回复，玉灵儿深吸一口气，便也跟随雪女走了。

“走什么走，我的法宝呢？赶紧还给我！”敖烈见雪女准备带着玉灵儿走，心下便急了。

但还不待他追上去，他便被哪吒拉住了。

“不管雪女欠了你什么，你且先等着。稍后她与灵儿聊完，会回来还你。”

雪女将玉灵儿带至骊山城外，郊外的一处小山坡之上。

她停在一个坟前，二人走至碑前。

雪女目光定定瞧着坟墓。

玉灵儿看着墓碑上的刻字，又再看向雪女：“这是？”

“这个墓碑，是我的凡人相公。”雪女没有看玉灵儿。

只是伸手，抚摸着石碑之上的名字。

“他是骊山城人。几十年前，他来到雪山，想采天山雪莲救治老母。便遇见了我。我救了他，被他一颗孝心感化。跟随他来到骊山，但还没到家，他娘便病逝了。此后，在与他的长久相处中，我与他熟络，便随他在骊山定居。”

玉灵儿眨眼，回想到自己凡人的上一世。

“人之生老病死由不得我们。我是妖，他是凡人。我利用凡玉，伪装成人。和他一同老去，逃离了妖界，在骊山躲了几十年。我躲西海敖烈，躲你。谁我也没告诉行踪，不想，还是被你找到了。”

玉灵儿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是万圣公主，她告诉我说，几十年前，她在骊山看见了你。所以我便寻来了。”

雪女听此，回眸挑眉看玉灵儿：“万圣龙女？”

玉灵儿点头。

到此，雪女似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我那般坑害她。她却没亲自来寻我讨债。”雪女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换上一脸愧色，她抬眸看玉灵儿，又问：“灵儿，万圣龙女她还好吗？”

玉灵儿回想到万圣公主如今近况，低下头，没有回复。

雪女见此，心下了然。她虽然不知晓玉灵儿是怎么认识万圣的，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些年来，她愧对她。

碧波潭一直未传出什么消息，那想来，万圣龙女仍还未发现敖烈身份。

毕竟以她的性格，若得知敖烈身份，她便不可能不闹。

是她建议她将共生链戴上，给她出馊主意，害了她。

雪女叹了口气，想到哪吒那些关于转世的事。

“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我相信，今后若有机会，你一定用得上。”雪女变化法力，双手合并，随即拉开，掌心之中，便出现了一只毛笔。

看似普通的笔，呈现在玉灵儿眼前。

雪女将笔交给玉灵儿。

玉灵儿疑惑看着雪女，将笔接过。

“这是？”她问。

雪女想着哪吒那些关于转世，以及阎王的话语。

心中还是隐约觉得不对。

她活了千年，哪吒这小毛孩糊弄不了她。

东海龙女已死，东海西海的两位龙王跑去求阎王，却只是求阎王不要改变转世相貌？

哪会这么简单。

只怕，哪吒与四海那边，正盘算着什么别的事情。

“这是取忆笔。可提取自身一些，至关重要的记忆。比如某个人，或者某一些想忘，却忘不掉的记忆，并保存于笔中，但也可立即销毁。此笔，可用于他人，也可用于自己。”雪女抬眸再看向玉灵儿，伸手握住了她拿着笔的手。

“这个法宝，你一定要好好收着，不要让哪吒，以及四海亦或是其他任何仙神发觉。”

“雪姨...”玉灵儿眸光闪动，默默点了点头。

“我会教你用法。你可拿我亲自试验，熟悉如何用此宝。”雪女放开玉灵儿的手，斜眼转看向一旁的墓碑。

还不待玉灵儿说些什么，她便收回眼，再对上她，脸上挂起淡笑。

“灵儿，一直以来，是我错了。是我，错怪了你。也是我，对不起你。我想继续留在骊山，所以恐怕无法陪你去见杏仙十八公他们，替你解释清楚。”雪女话说到一半，又着重说道：“请你替我转告万圣公主，是我对不住她。我所救回天山的那个龙族男子，根本不是什么普通龙族。他是敖烈。是她一直以来，所厌恶的敖烈。你一定要替我转告她。”

雪女嘱咐了一堆话，告知玉灵儿。

玉灵儿紧抿着唇，视线看向那个墓碑，内心也明白，雪女将此取忆笔交给自己的缘由了。

上辈子，她没错。

不管是人与妖，还是人与神，都不可能。

人老死，妖守着人的坟墓，承受孤寂。这便是结局。

但还好，这一世，她是妖。

“我答应你。”

之后，雪女交出了一众当年被她拿走的法宝。

她为了蒙骗取忆笔的事，还特意用法术，制造了个暂时能骗过敖烈的假货，混在其余几件真宝之中。

她委托玉灵儿将假的取忆笔，以及其他真宝，交还给敖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