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未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不可置信地立刻移开视线，整个人都开始心不在焉。

不会吧……那种眼神……？他如今也骗不了自己了。

——拉维病态地爱着赫乌莉亚。

息未想着那恶心的眼神，心中恶寒一片，看着无知无觉的赫乌莉亚，心生不忍。

他试探地问道：“大人，你觉得刚刚那个盐商怎么样？”

赫乌莉亚眨了眨眼睛，手指点着下巴思索道：“我认识他。”

“诶——？”原来认识吗？

赫乌莉亚看起来很难过，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的爷爷是最早跟随我的那一批子民，选择为盐商，每年都会不间断地来见我，给我寻很多很多这里不会生长的花，直至其老死魂去。”

“之后是他的父亲，依然为盐商，每月不管有事无事都求见我，亲自督建我的花田，在里面填上他四处寻来的花种，直至在外出的途中，死在了魔物爪下。”

赫乌莉亚声音平静轻柔，却总透着淡淡的难以忽视的悲伤。

息未有些震撼，不由自主地看着殿外那片她喜爱的花田。

赫乌莉亚继续说道：“现在便是他，仍然为盐商，看起来比他父亲和爷爷要冷淡拘谨许多呢，有事才会来求见我。”

好意外，拉维竟然这么在意自己在赫乌莉亚眼中的形象……

息未看着面露难过的赫乌莉亚，把直接拆穿对方的话咽了下去，“他也许并不是这么……冷淡？”

“其实这样也很好，人的生命实在太短了，”赫乌莉亚轻轻地叹息道，“也许，他的儿子甚至可能都不会在再成为盐商了吧？”

“渐渐地，人们可能便不再需要我这个神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息未安慰道：“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嘛。”

赫乌莉亚点了点头，“嗯。”

神侍们所说的那个强大但给足赫乌莉亚尊重的魔神，现在就在主殿与赫乌莉亚会面。

而息未则是在偏殿盘腿坐在垫子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发呆，丝毫不顾现在自己穿着裙子。

他自己的爱人就是神明，所以对拉维还是很感同身受的。

但他的爱人是契约之神，一纸婚契便把他的寿命无限拉长，而拉维则不同，眨眼间便会死去。

摩拉克斯眼里有子民，心里有他，但赫乌莉亚满心满眼都是子民。

她的确那么美好，但又那么柔弱……

他皱着眉低头看了看摆在面前空白的记录书，久久无法动笔。

唔……好难办啊。

另一个没有陪在赫乌莉亚身边的神侍走了进来，息未不动声色地藏起了记录书。

“息未？不去看看那个魔神吗？听说长得很俊美哦。”她一边整理书籍，一边说道。

“再俊美我也没兴趣，”息未耸了耸肩，“况且我没有神侍服，也不需要伴在大人身侧。”

“要不是我只比你先任职一年，不然我也可以跟着大人了……”她神情逐渐落寞了下来。

息未在心中忍不住啧了几声。

明明赫乌莉亚其实并不注重礼节与上下级的关系，这些规矩也并非神定，而是人定。

就只有这七个神侍，还搞这套……息未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我们偷偷去看一眼吧？就当学习了。”她一脸期待地握住息未的手。

他浑身僵硬，但想着对方是女孩子，直接甩开手会很伤人，便强忍着任对方拉着，也不知怎么就同意了，“好好……好的。”

可对方也没放手，而是拉着他往前殿走，生怕他反悔跑了似的。

到转角的隐蔽处后，她总算放开了息未，小心探头瞧了瞧，嘴里轻声道：“他身材好好，神明一定都长这么好看的吧……”

她跟其他神侍很不一样，有着少女美好的憧憬和单纯，以及呃……花痴。

息未没有去看，只是靠着她旁边的墙，认真回答道：“神明吗，也不是全都好看吧，有的很可爱，有的是奇形怪状的，有的则是动物形态的……”

她回过头，一脸怀疑地看着息未，“那个魔神是人形啦！而且举手投足间都很有魅力，你不信自己看！”

“咱们还是乖一点回去吧……”息未讪笑道。

“不行，这是长见识的好机会啊！”她十分不解。

“我不是很想长见识啦，”息未一脸无奈，“你还是小声一点吧，万一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顿了顿，不知又在打什么注意，“好吧，你看看那个魔神，要是看了你还鼓着走，那我认输。”

息未一口答应下来，“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哦。”

他刚刚探出脑袋，就对了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的视线，他们也不知道看了这个方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