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272)
这就是他的……弟弟。
他的家人。
第一次听见松田伊夏说话他差点从床上摔下去,但是书本躺在旁边,还以为是平常一样含糊不清的语气词。
直到那声努力从嘴巴里挤出来的、含糊到不仔细听都分辨不出在说什么的“哥哥”传到耳朵里,少年愣愣地放下书,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拽着萩原研二冲回家,炫耀了一下午自己弟弟第一个学会的词就是“哥哥”,连着好几天,后者第一次被他烦得落荒而逃。
还有走路。踉踉跄跄地起身,扑进他怀里。
那段时间有些苦不堪言,对方的目标只有他一个,无论他在哪里,在干什么,刚学会走路的小孩都会仰头看着他,然后一步步走过来,最后几乎是小跑着扑在他身上。
那么小一点,怎么会那么小一点。
安静的、柔软的。
乖得要命。无论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仰头用圆润的眼睛看着他,还是后来生疏后只会低着头,轻声细语地说话。
和此时此刻的模样好像没有区别。
无论在外面什么模样,在他面前永远安静又腼腆。
小心跟在自己身后,无论何时自己低下头,看见的都是对方毛茸茸的卷发。
下颌蹭着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发,松田阵平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笑意。
脖子很凉。
眼泪不断砸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润湿了一大片皮肤,又被冷风吹干,带来一片冰冷。
像是想要确认什么,松田伊夏头逐渐向下,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里面如天籁一般的心跳声。
沙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对…对不起……”
松田阵平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有言语。
对方执拗地、用力地拉拽着他的衣服,一遍又一遍突出这三个字,毛茸茸的卷发蹭的下巴很痒,他却无从理会。
说来奇怪。
他之前每一次看见松田伊夏跃下高楼,每一次看见对方以身犯险,每一次看见他把自己当做筹码和可以利用的工具推到别人面前时,都发誓如果可以触碰,一定要揍这个混小子一顿。
但当真正能做到时,松田阵平又只想抱他。
“……没有别的想和我说?”黑卷发男人低声问道。
打破了对方喋喋不休的、越来越仓促的道歉。
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
心跳声好似正在渐渐变轻,那些来自于男人□□之内的声音随着身体透明变得更难以捕捉。
松田伊夏更用力地想将自己埋在对方胸口,贪婪地嗅着浅淡的、洗衣液的气味,再也压不住喉咙传来的哽咽:“……我也…爱你。”
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想见你,想拥抱你,想听你说话,想让你的呼吸落在我身上,想听见你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是一次,不是刹那。
是永远。
怀抱中的重量越来越轻。
松田阵平好似意识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依旧带着笑意:“我知道,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一直在看你。”轻微的停顿,宽大的手掌覆上头顶,抚摸着柔软蓬松的发丝,直到那些乱翘的头发穿过半透明的掌心,只能随着每一次抚摸带来的风轻轻晃动。
“那些折腾自己的没必要的行为暂且不提,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走的每一步。”
“……我都为你骄傲。”
就像从出生起开始,每一次成长,他就会一次次把萩原研二拉回家里炫耀。无论松田伊夏做什么,干了什么,无论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到底是本就应该做的,还是其他的。他都为他骄傲。
因为松田伊夏是他的弟弟。是他爱的家人。
仅此而已。
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松田伊夏的额头。
比羽毛还轻,轻触即分。
相贴处却烫得惊人。
“……别走。”松田伊夏的腰背重重地塌了下去,他用力收紧手上的力道,最后只抱住被他挤压到所剩无几的空气。
再没有人接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仍由那些泪水砸落在地。
他张开嘴,第一次无所顾忌、如同受伤后扑进家人的小孩般歇斯底里地恸哭起来。
三年了。
在松田阵平彻底被宣布死亡的一千多个日夜后,他才终于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同被本该三年前就落下的利刃刺穿心脏。
从家到饭店那条好似永远没有尽头的路,黑卷发青年隔着热腾腾的雾气看向自己的神情,一封封寄来的生活费,每一份准时到达的礼物。
落在头顶的掌心,触碰后又踌躇着没敢相握、重新收回的手臂,夹在办公桌上书中的照片,深夜站在楼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