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看穿你的心(186)
他们的谷欠望比一般人的强烈, 他们的恶意也比一般人的强烈, 好似这一方天地的恶意都汇聚在了此地。尤其是苦草村的男子, 他们的心中的恶意不必他多么费心,就这么被他引了出来。
于是,道长将整个苦草村拖入了无边的恶之中, 令这方天地变成了人间炼狱。每当他看着苦草村的人受苦,心中便会痛快不已。他一步一步地推着苦草村的人往前走,令他们无法回头。
不管是谁来到苦草村,都无法令他们回头了。整个苦草村,会在某一日彻底消亡, 除非有人能够容忍这样的人活下来。但是不可能的, 在道长的推动下,活下来的每个苦草村的人的手上都沾着他人的鲜血, 包括那些孩子。
除了真神和死亡, 苦草村的人对一切都没有敬畏感。这样的人活着, 这样的孩子长成了, 他们就是危害, 谁能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砧上肉呢?说到这里,道长笑出声来。
他想要做的都做到了, 他没有任何遗憾了,他也不后悔, 更不会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后悔岂不是证明了他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不可能,他做的就是对的。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脸上的快意,白玉堂终于忍不住了,质问道:“你为了一己私仇,让那么多人丧命,有些生不如死,你难道没有半分愧疚吗?”
“愧疚?”道长猛地停下了笑声,疑惑地看着白玉堂,“我达成了我想要做的,我为何会愧疚?我为何要愧疚?我很高兴,很欢喜。”
在场的人看着眼前的男子,从心底深处泛出寒意来。这个人早就已经疯了,在不知道哪一日中疯了,他没有人性,就像是一头吃过人肉的行走在人群之中的野兽一般。
即便知道他的今日也是由他的过往造成的,但是这样一个人若是不杀了他,将来他一定会继续弑杀他人。他有一副好皮相,一张巧嘴,他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鼓动他人即可。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了?我哪里说的不够清楚吗?”道长不解地问道,“我可以再说一遍。”
“不必了。”包拯摆了摆手,“刘氏子,明日本府便会开堂审问,你将会得到你应有的惩罚。”
“那是应当的。”不知道是不是说完了往事,此时的道长看上去竟然颇为通透圆融。
如此看来,他们倒是成了恶人了。一时间,小花厅一阵沉默。
“将他带下去吧。”包拯挥了挥手,只觉得有些头疼。
道长很安分地被带下去了,只是在临走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而后笑了笑。他的笑容犹似水边的春柳,清新朗润。但是不知为何,白毓的心里总有一点不安,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古怪。
这点不安,在次日得到了证实。在公堂之上,道长将苦草村村民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一遍。而开封府的人却不能强行将他压下去,或者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否则围观的百姓便要说他们以权谋私了。
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苦草村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汴京,每个人都害怕苦草村的人村民。他们总觉得若是有这样的恶人活在世上,即便不是现在,将来也是他们受苦,说不定还会丢到性命。
道长的目的达到了,他要让所有人都畏惧害怕厌恶苦草村的村民,他要苦草村彻底在世间消失。不管是谁,都保不住苦草村,除非他要与世人为敌,也成为苦草村的同谋。
谁会愿意为了一群牲畜而受尽他人的指责和谩骂呢?苦草村注定要消失了。
也不知道道长是不是真的疯了,还是真的高兴于苦草村注定的结局,他甚至还给了包拯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被他所鼓动,开始信奉真神且为真神供奉了祭品的人。
这上面的人,有在汴京的,也有在其他州府的。一时间,海捕文书是一道道地发出去。
接下去的事情,包拯就不让白毓参与了。她听了太多道长和苦草村村民的心声,若是再叫她参与下去,怕她会情志不舒,气机郁滞(心理病),推她去教书了。
白毓自然知道这是包拯的好意,再加上她最近也的确是有些头晕反胃,便只一心教书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心声给她的冲击有些大,还是她太绷着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刚一入夜她就发烧了,还是公孙策及时给她开了药,阿然一直照顾她,深夜的时候才算是退烧了。
她的烧退了,其他人也才能安心下来了。
白毓睁开双眼的时候,只见到从窗棂透过的点点的光,当即就明白此时大概是凌晨了。她有些口渴,头也有些晕,却不想睡了。于是她准备撑着自己的身子起来去倒点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