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算往常有一堆话想说，现在硬拉话题也不是找不出来可以往下续的内容，但还是算了吧。

东山绘里奈是真的心累，这种场景以及她可以料想得到的，灰崎祥吾的后续反应，已经又一次地让她的头隐隐作痛起来，她不由得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我太难了，她想。

而灰崎祥吾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结束这个问题，无论是东山绘里奈躲躲闪闪不予正面回应的态度，亦或者是明白自己得不到自己想听的回答了，都让他很是不爽。

这种不爽很快的就从心脏蔓延到了全身。

灰崎祥吾觉得自己现在就要爆炸了。

强压着自己无处释放的，类似于恶意一样的情绪，他一把拉住了东山绘里奈的手臂，语气也显得刻薄了起来——就像他惯常对人的那样。

“呵，怎么，我就这么辱了你的眼吗？”

这种尖锐的话一出，东山绘里奈是真的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个事情无法善终了。

只是——

“可是你到底在气什么呢？”

她轻轻地问道。

从一开始，毫无表示的人也并不是她，她也没有做出任何欺骗他感情的事情来，那他现在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于是东山绘里奈彻底把自己不解的点都说了出来。

“谈恋爱这种事，我没有干预过你，就连当初你去抢人家黄濑的女朋友，这种不讲究的撬墙角的事我也没有阻拦过你，我对你都没有过任何限制呢。更何况——”

“你并没有要求我，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说过我不能和别人——除你之外的别人谈恋爱啊。”

“如果你一开始就有你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在意，”东山绘里奈顿了顿，终于眉眼里流露出一些近乎于悲哀的情感来，轻轻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说出来呢？”

这最终问倒了灰崎祥吾。

他为什么不说？

高大的少年表情也流露出一些不耐烦来，并非是对着东山绘里奈的，而是指向他自己。

这种话要他怎么说出来？ ！

而且，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就算是给他一万个理由，他也没有思考过，东山绘里奈最后的选择会不是他。

如果有人这么和以前的他说，他会觉得这人是个天大的傻逼，然后把这个人拉出去暴揍一顿。

而现在，这种在他看来非常不可理解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让他觉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

说出去可能都没人相信。

向来不可一世的校园一霸灰崎祥吾，在这种时候，竟然会有些手足无措。

或者说，有些茫然。

就像是在做梦，而后突然有人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告诉他别做梦了，你该醒醒了。

“我，”他张开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双手紧握成拳，从喉间逼出一句话，“和那个家伙分手。”

说出来了以后，他就像是和往常一样，用着十分霸道的语气说道：“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你们就这么分手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某种笃定，就像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答应。因为东山绘里奈从小到大，基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答应他的。

这一次，理应也是一样。

“反正看你们这个样子，也不是什么热恋中的小情侣，难不成那家伙有那么重要吗？”

太宰治，重要吗？

东山绘里奈认真思考了一下。

大概算重要的吧，或者说，是特别的。

因为这么多人里，太宰治是唯一一个亲口对她说出来“喜欢”这个词语的，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就这么放弃这个人的。

即使他并没有他说出来的那么喜欢她。

“这恐怕不行，”东山绘里奈缓缓地摇了摇头，确实是一向没和灰崎祥吾有什么分歧的她第一次和他产生了不同的意见，“他不一样。”

“他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灰崎祥吾简直是要气笑了，一句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他和女孩子交往的时候，诸如喜欢啊，爱啊这种甜言蜜语简直都要说腻味了，当然大家都是玩玩，也没人把这种话当真。

他怎么就没看出来，东山绘里奈这么在意这种东西。

“你没看出来的事情多了，”东山绘里奈冷笑道，毫不客气地继续往他的心上插刀，“也不差这一件了。”

草。灰崎祥吾想。

听了这话更想把那小白脸打一顿了。

他知道的事情不多，但她东山绘里奈知道的就很多了吗？喜欢她的人有的是，从国中到现在，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看着她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他，和那些同样不怀好意的家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