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过是在赌,赌太子完蛋后,作为太子磨刀石的大哥会不会被皇阿玛一并废了。
八贝勒知道答案,皇阿玛会。
太子被废掉之后,大哥作为皇阿玛的长子是最有资格被立为新太子的人,但是从头到尾皇阿玛都没有把大哥作为储君培养,甚至刻意养偏,让大哥重武而轻文,性情也急躁了些,并不符合皇阿玛的标准。
他也是在剧情中知道的原因,剧情后期,曾经出现过一段皇阿玛选择储君的心路历程。
大哥从头到尾都没有被皇阿玛纳入过可以为储君的名单里,在这份名单上,太子是首选,之后是作为贤王培养的三哥和十三弟,十三弟在因废太子之后便被皇阿玛冷落,这份名单上的人变成了三哥和四哥。
他和大哥一样,从始至终没有在这份名单上出现过。
大殿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不,太子粗重的喘息声仍在。
康熙坐在上头,看得见老大挺直的背,太子脸上癫狂的笑容,老三死死抵在地上的头,还有老八脸上和殴打太子时一模一样的平静。
时间缓缓流逝,三贝勒脸上的汗一滴滴砸进地上,心脏像是被人握住慢慢攥紧一般,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八弟可以作证。”三贝勒将头抬起来,往后仰了仰身子,绕过直郡王看向八贝勒,“八弟你老实说,大哥府上是不是曾经住过一个蒙古喇嘛?”
“是。”
三贝勒的牙齿上下打颤,既已动了手,就必须要有个结果,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那是不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喇嘛?”
“是。”
上辈子太子初次被废是在塞外,彼时他留在京中监国,不曾目睹现场。
三哥状告大哥和蒙古喇嘛魇镇太子,虽是回京以后发生的事情,但三哥当时是单独面圣,之后大哥被圈禁,影影绰绰的消息从宫中传出,他亦不曾亲眼见到。
这辈子倒好,都赶到一块儿去了,他非但是见证者,甚至还是参与者。
历史变了又没变,变的是时间,不变的是结果。
第六次南巡只走到了德州,便因太子重病而返程。
太子不是没有在南巡路上得过病,但这一次的病却不是普通的病,太子是被直郡王和蒙古喇嘛魇镇而病,这已经不是普通疾病的范畴了,而是中了邪。
太子重病,始作俑者直郡王被拘押,由三贝勒负责拘押看管直郡王,太子处则由八贝勒侍疾,御驾返程,改走陆路。
第20章
八贝勒干着和三贝勒一样的差事,只是顶着不一样的名头,说是侍疾,但其实还是看管。
三哥看管大哥,大哥是被关押在青蓬马车里,那车上是什么滋味他是知道的,因为他也坐过,也像大哥一样被这么押送过。
青蓬马车是不保暖防寒的,连基本的遮风都做不到,可以说是四面漏风,春末秋初和夏季还好,像这样春寒料峭的天气,如果不往里添置东西,坐在那里头能把人给冻坏了。
反观太子这里,宽敞平稳的马车,锦被绫罗,上好的红罗炭……依旧是储君的待遇。
大清的储君除了规制上不能逾越外,实际上的吃穿用度是要比皇帝更奢侈的。
皇阿玛尚俭,宫室、饮食都节俭朴素,但对太子向来娇宠,毓庆宫的布置比乾清宫还要华丽,当然这里面也有凌普的功劳,凌普做内务府总管的时候,对毓庆宫自然是予取予求,上辈子一废太子时,这些也都有翻出来定罪。
在德州行宫里撒过泼打过架的太子,这会儿倒是沉稳淡定了,盘腿坐在马车上,品着香茗,如果忽略掉脸上的青紫,看上去倒更像是索额图还活着时的太子了。
八贝勒上马车掀开门帘,见到的便是淡定从容的太子。
“八弟奉命为孤侍疾,怎么孤不召你你就不进来,天下有你这样侍疾的吗,连装装样子都不会。”
八贝勒行过了君臣之礼,便自顾自找了位置坐下。
“臣弟以为太子殿下不会想见到臣弟,毕竟您脸上的伤都还未好全,臣弟只怕太子殿下您会再忍不住出手。”
他怕自己再次伤到太子殿下。
太子脸色僵了僵,不过转瞬之处又恢复到刚刚的从容淡定。
他现在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老八注定无子,无欲无求了,所以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当着皇阿玛的面,都敢殴打他了,下手的力气还不轻,而他现在跟老八又有什么区别,他马上就要被废了,一个被废掉的太子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孤懒得动手打你。”太子轻轻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桌上,才缓缓开口继续道,“你猜外头现在都是怎么说的,风光霁月的八贝勒,如今成了个到处告密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