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芙一次是和他同行，一次是受害者方。

理查德和喬伊都隻出現一次，而且各自都有站得住的出場理由。

唯獨朱莉與衆不同。

達米安疑慮重重地在屋頂上跟隨朱莉前進，肩膀上的隱藏攝像機，還有他提前投放出去的無人機，已經幫他把朱莉的一舉一動全部記錄瞭下來。

他眼睜睜看見朱莉徑直走向一處流浪漢的據點，手上銀光閃閃。

那個據點，其實是由幾個紙板箱組成的臨時房屋；達米安放學時路過那裡，發現有個枯瘦如柴的流浪漢正睡在裡面。

他已經知道瞭朱莉想做什麼。

——既然他在這裡，必然不會讓她得逞。

達米安從屋頂上一躍而下，直接在距離流浪漢的據點還有半個街區的地方，提前攔截瞭朱莉。

他穿著行動便利的緊身夜行服，面罩遮掩瞭他真實的面容。

對面的朱莉，同樣戴著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臉面具。

“你需要為你已經做過的和你即將要做的事付出代價。”達米安厲聲說道，變聲器已經把他的聲音扭曲成瞭另一個人的聲線。

“就憑你。”出乎他意料的是，朱莉不但沒有呈現出畏懼，反而有種破瓦破摔的無畏。

她一個箭步就手持匕首朝他刺瞭過來，動作很快，而且目的性明確——如果達米安沒有及時躲開，他的胸口當場就會被紮穿。

朱莉拿著一把很長的刀，就像從廚房裡偷出來的一樣。

“如果現在悔改，你還有改造的希望。”他不死心。

哥譚市固執的犯人比比皆是，但他們有固執的原因。

他沒打算一句話就勸服朱莉，但心裡不禁感到疑惑，為什麼朱莉的心理素質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正常小鎮女孩會在殺人後心裡毫無波瀾、完全不被他嚇到嗎？

這和他計劃裡不一樣啊？

達米安有意不對朱莉下重手，朱莉卻是一直在對達米安下死手——有那麼幾次，達米安差點就要被她劃傷瞭。

隨著他們的纏鬥時間變長，達米安意識到四周的環境發生瞭變化。

那些夜晚的蟲鳴，偶爾遠處傳來的車輛引擎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瞭。

這情況達米安遇到過，而且印象深刻——和德芙一起被困森林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他開始有意把兩個人的纏鬥引向小巷外面，避免被黑霧包抄。

戴著面具的朱莉果然也追瞭上來。

但一直向外移動的達米安突然殺瞭個回馬槍，一腳掀飛瞭朱莉的面具。

白色的紙質面具在夜空下劃出瞭一個漂亮的拋物線，落到瞭馬路邊。

朱莉愣住瞭。

她呆呆地摸瞭下臉，意識到自己臉上再無遮擋。

達米安冷冷看著她——因為他註意到，她眼裡沒有迷茫，沒有痛苦，更別說恐懼。

她看著他的眼神很快就恢複瞭堅定，滿溢著殺意。

達米安看得出來：朱莉現在是鐵瞭心想要殺死他瞭。

然而，一串雜亂的腳步聲幹擾瞭他們的僵持。

另一個女孩子跑瞭過來，站到瞭朱莉面前，阻止瞭達米安和朱莉之間的纏鬥。

達米安也認得這個女孩，德芙跟他提到過。

是那個很擅長做手工的蘇西。

她在跟蹤朱莉？達米安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

“這就是你每天睡眠不足的理由嗎？朱莉？你就是那個殺人兇手？”蘇西用顫抖的聲音詢問道。

“蘇西......”朱莉張瞭張嘴——她想要解釋，但話語全部卡在瞭喉嚨裡。

但蘇西接下來的動作，讓朱莉和達米安都感到瞭意外。

原以為會看見一場友誼破裂的達米安，目睹瞭蘇西從背包裡拿出一副面具，同樣是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臉。

蘇西自顧自地戴上面具後，轉向瞭達米安。

“你知道瞭朱莉的秘密。”她的聲音不再顫抖瞭，仿佛面具給瞭她力量，“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裡的。”

“別參與進來，蘇西！”朱莉說，“這是我一個人的——”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蘇西打斷瞭她。

達米安忽然意識到，今晚自己的抓捕目標要多一個瞭。

但黑霧比達米安動作要快。

兩個都起瞭“把這個不知名的人滅口”心思的女孩，絲毫沒註意到從身後逼近的危險。

為瞭不被黑霧困在裡面、失去清晰的視野，達米安利用鈎索跳躍到瞭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