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瞭一口氣，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準備下樓。

除瞭拖著傷腿去學校，我還得做好心理準備，一整天被一群新鮮勁還沒過去又攢瞭滿肚子問題的學生們包圍著問來問去。

“早安，寶貝。”我一瘸一拐地下樓，卡萊爾站在二樓的小廚房，拿著一碗還沒加入牛奶的麥片，愉快地和我打瞭招呼，“昨晚睡得好嗎？”

“Sorry，”我說，“沒想睡這麼久的，我可以發誓我沒有在故意逃避和你談話，卡萊爾。”

“這對你的恢複是有必要的，坐下吧。”卡萊爾為我拉開一張椅子，“你是要巧克力奶還是草莓奶？”

“巧克力的，謝謝——埃斯梅今天不在傢嗎？”我小心翼翼地坐瞭下來。

“客戶把見面時間約在瞭一小時後，所以埃斯梅必須提前出發，”卡萊爾把麥片碗推到瞭我面前，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一罐還沒拆封的牛奶。

我漫不經心地接過牛奶罐，一邊往自己的碗裡傾倒，一邊分瞭隻耳朵去聽樓下的新聞——有關昨天那起發生在洛杉磯的大地震，肯定在今天的電視節目裡鋪天蓋地。

“特約記者薩麗娜·卡希爾，為您進行現場報道，”電視裡的女聲說，“昨日傍晚19:45分，於洛杉磯發生的一起地震……”

“早上好，德芙。”

“早上好。”

賈斯帕和愛麗絲依次從我背後的樓梯上路過，和我道早安，我用幾聲哼哼作為回應，往嘴裡送瞭一大口麥片。

“……所幸我們暫無任何人員傷亡的報道，但這場地震造成瞭當地無數財産損失……”

“早上好，愛德華。”

“早，卡萊爾。”愛德華隔著一個座位，和我同樣坐在瞭小吧臺椅子上。

“……當地最好的演藝高中，好萊塢藝術學院HA不幸受到嚴重損害，現已無法投入正常運營，我們有幸遇到一組試圖返回校園的學生，讓我們在此對他們進行采訪——”

“愛麗絲，可以把聲音調大嗎？”我問，“我想仔細看一下這段。”

“——你好，你叫什麼名字？”女記者把鏡頭給瞭一個女生，雖然她一直不安地在鏡頭前面動來動去，但不難發現，她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女孩。

“——呃，我是多莉·維嘉，這個學校的學生！請問你們可以解封這條路，讓我們進去嗎？”女生焦慮地看著鏡頭說。

“——很抱歉，你的學校嚴重損毀，殘餘建築也成瞭危樓，為瞭安全，我不建議你們……”

“——哦不，我的傢庭作業！我為瞭完成它，整整奮鬥瞭三天三夜！我不能讓它就這樣被埋在廢墟裡！”

鏡頭裡的多莉·維嘉，突然開始一邊哭嚎，一邊不顧一切地往教學樓狂奔，好在她身後還有兩個男學生一左一右地架住瞭她。

“——冷靜點！多莉！”

“——你在全國直播呢！”

“這是在上演什麼鬧劇？”羅莎莉在樓下大聲說，“現在什麼瘋瘋癲癲的人都能被采訪瞭，是嗎？”

“看得出來，這幾個學生都相當的富有藝術細胞。”我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替這個女生感到有點難過。

無論如何，她的傢庭作業和學校都一時半會回不到他們身邊瞭。

“他們真是有趣。真好啊，好萊塢藝術學院——如果它不是位於洛杉磯，我真想立刻去那裡就讀試試看。”愛麗絲突然從沙發上跳瞭起來，“對瞭，我要去給他們捐款。”

“以誰的名義？”賈斯帕問。

“當然是福克斯中學，”愛麗絲輕車熟路地從包裡翻出瞭支票，“別擔心，我保證他們會妥善用到我這筆錢的。”

“你確認今天能正常在學校上課嗎？”見新聞暫時告一段落，時間也快到去上學的時候，卡萊爾擔心地看瞭一眼我的腿，“你們上下樓的課程很多吧？”

“隻是一點小傷，”我安慰卡萊爾說，“如果我感到不舒服，我會去保健室休息的。”

“我會看著點她的，”愛德華說，“讓那些小混混和愛湊熱鬧的傢夥滾遠點。”

“好吧，有任何問題，隨時帶德芙去我的診所，好嗎？”卡萊爾在收走我的麥片碗之前，摸瞭把我的腦袋。

......

我乘坐愛德華的車去學校，因為卡萊爾臨時被診所突然叫走瞭。

在距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看見瞭在路上像遊魂一樣晃蕩著的理查德——他的黑眼圈很重，書包破瞭一個很大的口子，一些皺巴巴的課本耷拉在外面，好像隨時都要掉下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