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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周]问鼎(782)
作者: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正是。”澄心壓低瞭些音量,“我聽聞早年間右相因將女兒嫁給冼夫人與馮寶曾孫,上柱國馮盎之子,收受瞭豐厚彩禮而頗受詬病,自貞觀二十三年馮盎病逝後,朝廷又將嶺南諸郡劃小,分封馮盎諸子,也有削弱馮氏之意。這兩個原因,讓我原本並未打算接觸他們。但聽聞許夫人與她父親的有些習性頗為相似,比如精通斂財之道,又與其夫婿並無不睦,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她的語氣輕快瞭起來:“我賭對瞭。她人在邊陲,卻還知道些關中變遷,聽我說起是為公主通信泊汋與熊津求索信鴿豢養之法,又欲將部分遼東新米售往此地,便為我牽線瞭一位崖州的商人。”
“之所以選崖州,是因為按照許夫人的說法,比起廣州一帶的本地商人,反而是崖州那邊養出的信鴿在跨海飛行上的本事更強。”
“至於這隻雛鷹,”澄心摸瞭摸籠子,“便是這出買賣的額外饋贈瞭。他說,據說這鷹若能訓練得宜,既能用於協助捕獵,也能用來送信。我想公主應當喜歡,便還是接下瞭。”
李清月的唇角流露出瞭幾分笑意。
澄心顯然很明白她的喜好。
作為一個合格的將領,戰馬她喜歡,戰鷹自然也喜歡!
這隻飛鷹通身白色占多,在此刻分明有些不忿於居住籠中,卻因身處陌生地界還在四下觀望,雖然看起來正處幼年,但還有著未曾被馴化的野性,比起等閑雀鳥確實更討人喜歡。
不知它飛起來的時候,能否有“孤飛一片雪,百裡見秋毫”的瀟灑。
李清月擺瞭擺手,示意宮人將這隻飛鷹新寵送到內殿去,又道:“說說其他的吧。那訓鴿之法等到明年去遼東慢慢測驗,至於許夫人那頭,或許往後還有往來的機會,你的這次登門決定沒什麼錯。”
廣州遠在千裡之外,澄心沒這個時間讓航船往返來征求她的意見,勢必要做出些先斬後奏的舉動。
既然帶回的結果並沒有出錯,那麼過程如何便不重要瞭。
不過說到這嶺南馮氏……
李清月暗忖,大唐顯然是對其盤踞一方的影響力相當忌憚,才想出瞭以小州分大州、兄弟各自任職的方式將其瓦解。
到瞭數十年後,便隻剩下瞭馮盎的曾孫高力士還能在唐書之上留下一筆,也難怪許夫人要考慮轉向經商,從而避開□□。
要這麼算的話,這筆買賣還有得做。
她在心中快速思量,已有瞭幾分計較,就聽澄心繼續說道:“盧主簿說起的白桐木曾記載於《廣志》之內,也確有其物,當地偶爾將其稱為木綿,木綿所織佈料名為白疊,曾作為嶺南敬獻於京師的貢品。另有一種更近草綿的作物,經由海路傳到瞭廣州,也在市面上能見到,紡織出的佈料被稱為廣幅佈,算起來也有數百年歷史瞭。這種草綿還有個名字,叫做吉貝,聽說是印度梵文的叫法。就是這個瞭。”
因殿中氣溫和暖,澄心早將自己此前穿在外頭的襖衫給脫瞭下來,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將其遞到瞭李清月的手中。
這份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手感,讓李清月當即意識到——
這是棉佈!
在這件衣服內填充的,也不是遼東常用的草絮,而是棉花!
哦不對,唐代還沒有“棉”這個字,租庸調中的“綿”多指的還是桑蠶絲織品,確實以白疊佈與廣幅佈更適合作為它此時的名字。
若按照棉花的發展來看,經由海路傳到廣州的棉花與經由絲綢之路傳到隴右與西域的棉花,都是亞洲棉。
可惜啊,要到宋元之時,它才會逐漸流行起來。
李清月摸著手中的棉佈,終於有瞭幾分自後世之人看來的熟悉感,眼神中滿是意動與慨然:“此物在嶺南種植得多嗎?”
澄心搖瞭搖頭,“不能算多,起碼沒有形成風行一時的産業。”
見李清月有些好奇地看來,澄心解釋道:“一來,大唐律令,租庸調收取的乃是實物,又從未將廣幅佈列入其中,自然也無法有明確的規則轉換為貨幣。那些還需種田營生的人一般不會選擇種植此物。”
李清月頷首,官府規定擺在這裡,種棉花未必能換來足夠的粟米,用來繳納租庸調,那便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舉動,確實很難擴張種植範圍。尤其是對尋常百姓來說,風險太大瞭。
但要在租庸調的規定中加入此物,對於身在關中、對此物知之甚少的大唐朝廷來說,又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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