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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周]问鼎(70)

作者: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但她也很清楚,這個孩子的存在有多大的意義,所以這不是根據“她喜不喜歡”可以來任性評判的。

李治巡幸萬年宮,暫時擺脫瞭長安城中的部分桎梏,於他而言正是事業的起步。武昭儀作為他的同路之人,與他在此地的情緒共鳴要比困居長安時不知強烈多少倍。

這個懷於此時的孩子,承載的是李治致力於親政的意願,和對於自由掌權的向往。

更何況,武士彟雖然因為追封武德功臣的緣故,多瞭個死後授予的並州都督,畢竟也已是個死人。

楊夫人在長安城中的拉攏關系也隻能是積攢人脈,而不是真在武昭儀的背後樹起瞭一座座靠山!

在方今這個時局中,武昭儀的膝下多一個子嗣,就是在給她多加一個勝利的籌碼。

話說得無奈,可事實便是如此!

所以哪怕清月不喜歡這個弟弟,在此時也應當表現出對他的重視。

“安定公主”的封號加身,也並不意味著她真有瞭安定四方的吉兆,在天子心中的地位獨一無二,也就尚不到得意忘形的時候。

李治甚至沒等到晚膳時間,在收到瞭那個消息後便匆匆自立政殿趕瞭過來。

他已不是初為人父,可當他邁步入殿的時候,誰都看得出來他更上一層的雀躍。

他人還沒到呢,給安仁殿中宮人分發獎賞的話便已出瞭口。

武媚娘都有點無語瞭:“後面又沒有什麼人追著陛下跑,哪至於走得這樣快。”

“話不是這樣說的,”李治笑道,“若是媚娘腹中麟兒以為我這個做阿耶的不歡迎他怎麼辦?”

武媚娘扶額:“這孩子都還沒出生,哪兒懂這些。”

“既有山洪沖擊萬年宮,我等卻沒受到傷害在前,其餘的有何不可能?”李治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攙扶著武媚娘坐下。

他定定地望著面前這張姝麗的面容,目光中喜色不減,“媚娘,你可知道,你是送瞭我一個雙喜臨門啊。”

武媚娘疑惑:“何為雙喜?”

李治回道:“你有身孕懷有子嗣是一喜,至於另外一喜——”

他眉峰微揚,“我早前就說瞭,回到瞭長安城,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

“太尉彼時是與我打瞭個賭,也沒真限制我的搬遷移民舉動,至多就是因此事上的分歧,給我留瞭個問罪的把柄,可若真因此事,對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悍然開刀,反倒是我在輿論上處境不妙瞭。但從其餘官員處著手,便無妨瞭!”

“你有孕在身,恰好給瞭其中一人自亂陣腳的機會。你說,這是不是另外一喜呢?”

是!這當然是。

在回返長安的路上,武媚娘便已猜到他必定會盡快利用洪災的餘波剔除太尉黨羽。將太子李忠以學習庶務的名義留在岐州,便是李治為行此事而做出的一項準備。

就像當年褚遂良因侵占田地一案也要先被貶抑一樣,那麼李治以洪災為由削官,再拿捏住另外的把柄,便不是長孫無忌可以憑借著地位和輿論攔得住的!

這個讓出來的位置也讓他有瞭操作的餘地。

武媚娘沒在此事上插話。

她當然可以在此時對著諸如來濟等人落井下石,以報此前楊夫人在長安城中走動時候的無禮之仇。

但在李治躍躍欲試的語氣裡她聽得明白,他的下一刀要指向何人,他已經想好瞭。

若非如此,他不會說,這是一出雙喜臨門。

所以……她不用多說瞭。養好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讓弘兒與阿菟安然長大,才是她最應當做的事情。

等到李治做出決斷好瞭。

而這一等,就等到瞭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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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長安暑熱更重瞭幾分。

饒是皇宮之中的園景都有專人打理,在打眼望去的時候都覺得處處泛著蔫吧萎靡之感。

五月的陰雨連綿,閏五月的暴雨山洪,都在六月裡難以從關中氣象裡找到聯系。

或許唯獨還剩下的便是渭水開拓出去的河道灘塗,尤有殘存的痕跡。

而雨水這一停,蟬鳴便盛起來瞭。

“可惜萬年宮已遭瞭破壞,無法去那兒避暑。”武媚娘感慨道,“多虧宮中有淩陰儲冰備用,熬過這兩月便是瞭。”

她本想讓宮人將扇風的勁再用大些,好將自冰籠中吹來的冷風放過來,但剛要轉頭示意,就被趴在一邊的女兒拽瞭拽衣角。

還是挺用力的那種。

明明阿菟隻是張口喊瞭句“阿娘”,她竟覺得自己也能明白女兒話中未盡的意思,讓她將剛要出口的話給吞咽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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