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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周]问鼎(288)

作者: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許圉師的這句話,無異於一把尖刀紮入瞭李忠的肺腑。

在收到瞭信號的唐璿松開手後,李忠也並未直接跳起,而是保持著癱軟在地的狀態。

“是他想讓我死……”

是他的父親不想讓他活著,與他人有什麼關系。

這何其可笑啊!

倒是唐璿不疾不徐地拍瞭拍身上的塵土,將那封一度掉在地上的聖旨給重新撿瞭起來。

見他鄭重地將聖旨重新看瞭一遍,許圉師轉頭朝著唐璿賀道:“恭喜瞭。”

這位可真不知道該當說是運道還是本事瞭。

能從昔日吳王李恪的下屬成為今日的梁州刺史,其中的轉變也才不到十年而已。

不,還是該當說他善於抓住時機。

畢竟不是誰都能做到,為瞭不遠放邊地,選擇加入屯營,在最合適的時候對李忠做出瞭舉報,拿到瞭好處。

雖說以梁州這個地方的條件不太容易做出政績來,但這個起點已是絕大多數人隻能仰望的存在瞭。

也不知為何,許圉師還有一種奇怪的直覺,或許將來他們會在朝中相見的。

不過此刻說這些還有些遙遠。

唐璿一邊接下瞭這份道賀,一邊謙遜地朝著許圉師回瞭個禮。

但他心中是否有如此平靜,隻怕隻有他自己知道瞭。

要他看來,他能有今日,可不單是他有本事,更重要的是安定公主給他選擇瞭好去處。

不過這份感念和站隊就暫時不必令外人知曉瞭,起碼對於不明內情的許圉師來說,這位行將上任的梁州刺史很有幾分未來好同僚的影子。

他甚至主動分擔起瞭將梁王送往黔州去的職責。

“黔州為窮山惡水之地,梁王年紀尚輕,恐怕其想不開,總該好生看護才對。”

唐璿朝著許圉師說道,“我瞧瞭瞧輿圖,走陸路多有顛簸,恐怕梁王難熬,倒不如走嘉陵江水道南下,轉入大江後再入涪陵江,就是黔州瞭,往返一趟不過十餘日的工夫,許侍郎你看如何?”

“若許侍郎的時間還有空餘,大可在梁州地界上多滯留一陣,等梁王被平安送達的消息傳回後,再行折返。也好讓人知曉,陛下並無迫害子嗣之意,不過是梁王……”

他平靜地給出瞭一個對李忠來說很是殘忍的答案:“是梁王太不服管教瞭。”

許圉師點頭稱道:“唐刺史說得在理,我讓人回京稟告一聲吧。隻是,你得記牢一點,不要再稱呼他為梁王瞭。”

唐璿點瞭點頭,又低聲說瞭一句,“此外,您既要滯留此地,我必定是要盡一番地主之誼的。您也不必將此事看成攀關系,隻是我剛做地方長官,對於許多事情還不太瞭解,想向您請教幾件事,不知您是否願意作答。”

許圉師認真地打量瞭他一眼,很難不覺得對方看起來更可靠瞭些。

饒是知道對方有些善於謀劃時機的本事,也不能否認他這張稍顯氣質老實的臉,很能拉好感度。

他當即應瞭下來。

卻不知道當唐璿望著他在此地安頓下來的背影時,心中在想的是——

此前澄心和劉神威前往益州途中在梁州有過短暫停留,與他說起過那蜀中見龍的祥瑞之事。

公主確實意在避開梁州,讓其不必在此地出現,為免顯得梁王李忠在此地治政的兩年終究還是有些效果。

可許圉師回返洛陽途中經過的州府,卻是能有吉兆現世的。

多加一個可控的見證者,豈不是更能讓這出祥瑞顯得逼真?

就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趕上,許圉師此人的膽子又夠不夠大,會不會被其嚇出個好歹來瞭……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請教的想法也同樣出自他的本心。

畢竟,從今日起,他就是這梁州刺史瞭。

雖不像梁王為此地長官之時那樣,還有督轄其他各州的權力,但遲早他也會做到這一步的。

唐璿手握聖旨,緩緩地擡瞭擡嘴角。

公主對他寄予厚望,他又怎能不以國士之禮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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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打瞭個噴嚏,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有被念叨的感覺。

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十二月的江上終究還是寒風凜冽。

“所幸這些年間氣候溫和,若是往前去個幾十上百年,這個天氣行路可是要見到河水生冰的。”

李清月聞聲回頭,就見外祖母也跟著走到瞭甲板之上。

她連忙快走兩步,“您怎麼也出來瞭,若是沿途凍出瞭疾病來,阿娘非得再揍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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