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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周]问鼎(1215)
作者: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先帝並未過世的時候,天後便已被稱為陛下,執掌朝堂要務,如今這個陛下之稱也不過是從天後轉向皇帝,於我等有何區別?我看諸位也不必擺出這等惶惶不安的表現。”
這人話音剛落,便聽到身邊的一聲嗤笑:“你這話也敢說,未免太過年輕氣盛瞭些。”
劉禕之回頭,就見當先說話的那人確實年紀尚輕,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以他這等文史官員的好記性自然不會記錯,此人乃是去歲制舉恩科之中遴選入仕的,名為魏元忠。
聽聞此人早年間在太學之中就讀,便頗為特立獨行,不屑於結黨走動,而是潛心於對《九州設險圖》批註解說。
在參與科舉時的表現,也同樣迥異於常人。
那科舉之中的西域軍事一題,除瞭已去碎葉的劉旋和郭元振之外,就屬此人答得最好,直接被調入瞭秘書省中打熬資歷,以備隨後的任職調度。
所以他會說出這等話來,倒是一點都不奇怪。
那也更不奇怪,他會旋即朝著那發笑之人拱瞭拱手:“李禦史說我這話是年輕氣盛,敢問,足下又對今日之事有何評價?”
被他稱為李禦史的人名為李昭德,若論起傢世來,不知甩瞭那出身寒門的魏元忠多少倍。
他既出自隴西李氏,也便同自認出身這一支郡望的李唐皇室之間,有沾親帶故的關系。
哪怕是當年太宗皇帝和先帝都先後重排氏族志,對五姓七望之中的其餘幾傢有所打壓,也不妨礙他這一門被排在第一等。
再加上,此人雖是明經及第,卻在升遷之中或多或少沾瞭些門蔭緣故,便更可算是官場順風順水。
他當即坦然回道:“以我看來,陛下此舉實為愛子心切,以這等自負罵名的方式登基為帝,校驗天下宗親有何異動,倒是權宜之計中的上等。”
“隻是……為瞭杜絕後患,怕是要殺得宗親所剩無幾瞭。”這後半句話他想瞭想還是沒說出來,但並不妨礙,他在心中就是這麼想的。
這出消息傳檄天下後,勢必會惹來各方震動。
與此同時還帶來瞭兩個問題。
天後既不姓李,卻要做這天下之主,到底還能算是李唐的皇帝嗎?
安定公主雖是先帝之女,也有鎮國名號,卻終究並非先帝所屬意的皇儲。
這二者結合在一起,更是讓這出皇位傳承名不正言不順。
到瞭那個時候,但凡自覺自己有望成為天子的李唐宗室,隻怕都會跳到臺面上。
是隻在言語之中提出反對也好,是幹脆去響應越王李貞等人的起兵也罷,總會有一種方式來站到天後母女的對立面。
可這些人中最有統兵履歷的人已經喪命在瞭洛陽宮中,其餘人等若要被制服下去,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在這方面,李昭德倒是很相信安定公主的本事。
等這出釣魚執法完畢之後,李唐宗親被殺個七零八落,免於宗室坐大生亂。隨後,無論是周王坐上皇位,還是安定公主繼任,起碼在宗室之內,都再不會有人能有本事在暗處包藏禍心。
若是先帝在九泉之下獲知天後的所作所為,看著她為二人的孩子徹底鋪平往後幾十年的君王之路,大約也要感到欣慰的。
他也並未錯看,在今日的朝會行將散去之時,天後強忍著悲痛情緒,令禮部先行草擬先帝下葬的種種典儀,隻等斬下那群反叛宗室的頭顱告祭,便將他安葬入土。
與此同時,太史局李淳風被委任去尋風水寶地作為先帝陵墓,即刻回返關中,同行的還有左相唐休璟,由他從旁核驗選址。
這分明都是對先帝格外重視的表現。
這怎能不說,天後此舉實是對先帝的投桃報李,加上愛子情深呢?
魏元忠覺得,改口叫皇帝沒什麼大不瞭的,他卻覺得,說不定天後還是更樂意盡快回到太後的位置上,也好免於被天下文人以篡權謀逆之名口誅筆伐。
也就是這些寒門出身、自糊名之中選拔出來的傢夥,才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什麼天後稱帝也無妨……
何其可笑!
但他卻並未發覺,負責草擬詔書的劉仁軌遠遠望著這頭的動靜,無奈地搖瞭搖頭。
這些朝臣雖然都暫時接受瞭天後提出的變革之舉,但顯然在理解的方式上各有不同。
這須臾之間的朝堂平靜,實則還是一派暗潮洶湧。
就像……有人覺得唐休璟隨同李淳風回返關中,是為瞭提前給先帝選好下葬的地方,劉仁軌卻很清楚,這其中更大的目的,還是讓左相控制住關中的局勢,確保任何一方反叛的宗親都不會以奪取關中作為跳板,同時還能將留在關中的周王李旭輪給掌控在手,防止出現什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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