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你不會有事，我會再請有名的大夫來看你，不管要用多麼珍貴的藥材，也都會為你尋來。你還年輕，後面還有大把的好日子，別胡亂嚇唬自個兒。”

賈灩到底是個年輕的人，不太拉得下臉，聽林如海這麼說，不好再胡攪蠻纏。

她心想著一計不成，得在明天林如海起得比雞早的時辰前再想一計。

但還是忍不住看向林如海，幽幽說道：“老爺，你好狠的心。”

林如海聞言，眉峰微揚，徐聲說道：“玉兒來看你，你跟她說自己沒事，很快就會好。而我卻因為你的病情留在府裡，連衙門的事情都不管，你讓她怎麼相信你的話？”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賈灩：“……”

她默默地轉瞭個身，心想真是吃飽瞭撐著，如果她夢到的警幻仙子是真的，她病死就該回天上當神仙瞭，還管什麼林如海、木石前盟和金陵十二釵什麼事？

放著逍遙日子不過，操這破心做甚？

賈灩背對著林如海，“好吧，那老爺就放任我病死算瞭。”

林如海被她弄得啼笑皆非，想去哄哄她，又怕等會兒她又恃寵生驕，隻好回到挨著西梢間的西次間躺下。

隻是這天晚上，林如海還是沒能睡安穩。

到瞭三更時分，賈灩又起燒瞭，燒得神志模糊，一會兒說冷一會兒說熱，還想到院子裡納涼。

明雪堂正房裡燈火通明，夏堇和錦葵兩個在房裡服侍的大丫鬟都拿她沒辦法，隻有林如海在的時候，她會安分一點。

無奈，林如海隻好親自守著她。

賈灩的病情忽然變嚴重，不是裝的，是真的。

翌日大早，廚房送瞭剛熬好的粥來，因為賈灩身體太過虛弱，那粥是專門用人參雞湯熬成的，放瞭一些薑絲下去，香而不膩。

林如海喂賈灩吃瞭小半碗之後，賈灩就搖著頭說吃不下瞭。

林如海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溫聲誘哄：“方才兩個玉兒說要來見你，我見你還沒醒，將他們擋在外頭瞭。等會兒他們肯定還要來，你不多吃點，等會兒怎會有力氣見他們？”

賈灩也知道吃不下的時候，還是要強迫自己吃點東西。

但她的頭很疼，隻要微微晃動，就仿佛地動山搖，關鍵是這些食物的氣味，她聞到就想吐，更別提是吃下去瞭。

她整個人靠在林如海的胸膛，氣若遊絲，“可我真的吃不下。”

林如海隻好作罷，將剩下的半碗粥遞給夏堇。

夏堇將那碗粥接過，錦葵端來茶水給賈灩漱口。

賈灩覺得幾個動作，仿佛要瞭她的命。

林如海今天對她極其縱容，凡事都親力親為，他想扶她躺下，賈灩卻搖頭，“我不想再躺著瞭，房裡悶得很，我想去院子曬曬太陽。”

林如海有些猶豫，“此刻見風可能會加重頭痛。”

賈灩看向窗外，一枝玉蘭正在陽光下盛開。

“不會。我看到玉蘭花一動都不動，院子裡沒風。而且總在房裡待著，我感覺身上都快發黴瞭。”

林如海聞言，神情莞爾。

但到底還是依瞭她的意思，“那就去院子裡坐半個時辰。”

隻能半個時辰，不能再多瞭。

賈灩點頭。

於是，夏堇和錦葵帶著明雪堂的丫鬟搬瞭一張貴妃榻到庭院，又在榻上鋪瞭毯子，在榻前放瞭茶幾。

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後，楊嬤嬤帶著兩個丫鬟進來，要幫賈灩把衣裙穿好。

林如海見狀，說道：“太太病成這樣，就別讓她身上衣裳換來換去瞭。將她的狐貍皮氅衣拿來。”

夏堇聞言，連忙去把林如海的氅衣拿來。

林如海接過氅衣，直接將賈灩裹住，便將人橫抱瞭起來。

賈灩終於如願以償，到瞭院子裡放風。

春日陽光溫暖，應該能將人曬得暖烘烘的，可她還是覺得一股冷意要從骨子裡透出來。

林如海坐在榻上，讓她靠在他身上。

賈灩覺得冷，就往他懷裡鉆瞭下。

林如海察覺到她的動作，拿在手裡的書放下，低頭問她：“覺得冷？”

賈灩點頭。

林如海伸手摸瞭摸在氅衣裡的手，冰冷冰冷的。

他皺著眉頭，說道：“你又要起燒瞭。”

賈灩覺得也是，每次體溫上升的時候，都會手腳冰冷，並且畏寒，她此刻覺得林如海的胸膛是世界上最暖和的火爐。

她往他的懷裡拱瞭拱，問道：“能抱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