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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楼之莲花醉(24)

作者:两点水之冬 阅读记录


鶴之舟說得真切,但聽懂瞭他這突如其來話語的李蓮花卻隻是低頭輕笑瞭一聲。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他重新擡眼看向跟前的男人,那些百姓的怨言,枉死的手足,同門的責怪與否定如同走馬燈在眼前晃過。

在大戰結束後的那一年裡他無數次回顧過往,所以他知道,若不是他將一切看得太理所當然,認為自己無所不能,許多事本就可以避免。而這兩年行走江湖也讓他明白,這世上少瞭個天下第一的李相夷並不會大亂,武林甚至比他仍在四顧門時要更平和,哪怕稱不上海晏河清,卻也沒那麼多紛亂與鬥爭。

李相夷確實錯瞭。

錯在將自己看得太重要。

他擡眼看向鶴之舟,雙眼在燭火下帶著一種柔和的冷漠,就像是要這樣將他的心遙遙與人隔開。

鶴之舟不想觸及他內心的傷痛,隻是傷口藏在他心底早就化瞭膿,不挑破隻會一直潰爛下去。

然而李蓮花的反應卻讓他知道那些傷痛並不是他一句輕飄飄的安慰可以撫平,那些傷痛並非來自於別人,而是這人打心底裡對那些錯誤的認同,是他決計不會放過自己的倔強。

鶴之舟不知道該怎麼治愈這顆傷痕累累的心髒,他隻能捧住眼前這人泛涼的面頰,愧疚道:“我錯瞭。”

他右手往後一滑摟住李蓮花的後頸,將那張帶著些許自嘲的臉壓在胸膛上,“如果你覺得都是自己的錯,那錯便錯瞭,我陪你一起贖罪,陪你一起找單孤刀的屍骨。”

懷中人的呼吸在聽到他這番話後微微一滯,鶴之舟卻未察覺,隻是滿心滿眼都是方才這個似乎傷口被重新撕裂,卻強裝自己察覺不到疼痛的李蓮花。

他側頭貼著懷中人的鬢發,手一下又一下,安撫地順著那頭長發,從李蓮花的肩膀拂向後背。

“行瞭。”李蓮花略顯得沙啞的聲音又是一聲輕笑,“我可不敢叫四季客棧的大東傢陪我雲遊四方,隻要像現在這般,偶爾見上一面,便算我得瞭便宜瞭。”

哪怕鶴之舟理解這人原本就是這樣不願讓自己拖累任何人,隻願讓自己溺斃在孤獨中,也難免感到幾分苦悶。

他站起身,想要甩袖離去,但站起來後卻又遲遲邁不出腳步,最終隻能硬邦邦地丟下一句:“那吻頸劍你自己收好,早些歇下。”

走時他甚至不敢回頭,擔心自己回頭看到的是李蓮花毫不在意的冷臉,所以也未曾看見他走出房門後,對方垂著眼睫悵然若失的神色。

之後幾日鶴之舟刻意花瞭幾日的時間將江南的四季客棧賬目查看瞭一遍。

因記錄方式是用的現代表格的形式,不似這個時代那麼好做手腳,他又不止設下一個賬房,賬目查閱起來還算簡單,隻是他心中掛念李蓮花,看賬時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才花費瞭好幾日。

到下人來彙報說蓮花樓翻修好的那日,他才調整好瞭心情,再度踏入李蓮花的房中。

這人倚靠在床頭,正翻著一本遊記,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

鶴之舟心中卻沒有什麼不忿,反倒慶幸自己個人的情緒並未給這人帶來什麼困擾。

見他走近,李蓮花略一擡眼,便彎著嘴笑瞭起來,“喲,鶴大東傢這是忙完瞭?”

“這幾日查瞭下賬,所以沒顧得上你,抱歉。”鶴之舟坐到他身邊,看瞭眼他手中的遊記,有些不大記得是不是自己看過的,“你這些時日都在房裡看書?”

“這不是囊中羞澀嗎?”李蓮花悠哉遊哉地將書翻過一頁:“我那小樓被你的人拉去翻修,我好歹住到瞭你府上,總不好每日都到街邊擺攤,丟瞭你這個大東傢的臉吧。”

“這有什麼好丟臉的。”鶴之舟不以為然:“若你真想到街邊擺攤問診,那明日我便陪你一起?”

李蓮花忍不住放下書,看著他歪瞭歪頭:“鶴之舟。”

他面上帶著一絲自嘲,又夾著些困惑,眼睫垂落又擡起,最終還是直直地望向鶴之舟的雙眼。

“為何總是我說什麼便是什麼?我不過是你人生的一個過客,最初的救你也不過是將你從路邊帶回蓮花樓。我並未為你做過什麼,你大可以不用把我看得這麼重,這個世間有更多值得你註目的事物。”

鶴之舟那口好不容易舒緩的氣又堵上瞭心口,他早知李蓮花是這樣的性子,要說怒火上頭,倒也不盡然。

連續兩次被隱晦地回避固然有些傷心,但愛上眼前的男人本就是他個人的事,他並未傾訴過自己的心意,付出也並不求對方回報,所以又怎麼能怪眼前之人不懂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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