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能感到我的左眼皮在不停地跳，连带我的左脸颊抽动了那麽几下。

“这儿是『天空○城』麽？”

我的后脑早已布满黑线。即使我已经吸了多口二手烟，我也不做抵抗了。换做从前，我一定会说，我要去告你！

“嗯。”

男子随意地答道，从小区警卫室里走出一位和他身穿同样制服的人，朝他打了个招呼后走人。

我可以当做这是换班麽……？

“那我怎麽没看到小区的大门牌子？”

他拿开他嘴边的烟，不耐烦地看了我几秒后指了指上空。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向上望去，我双手敲定，做了个‘原来如此’的手势。才不是啊、会有哪个小区把门头牌设在天上啊，既然叫做『天空○城』怎麽没见你整个小区也悬空啊！！

至此，我的HP只剩下了10。

*

我好不容易摸着了小区地点，经过了极其瞎眼的大门雕塑和一眼就能看出是受的黑发警卫员（什麽警卫员啊，其实不就是保【哔—】【哔—】【哔—】←喂你这是无线电坏了吧？！），我按照他的指示，来到了小区的办公大楼。

我说也该让我缓一缓，这一进去就这麽多闪光灯照着我作甚，我条件反射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好，让我们欢迎下一位【哔——】”

陌生的声音在我附近响起，我说，无线电还没修好是不是？！等等，我不会跑错地方来到啥啥相亲节目去了？？

我赶忙睁开眼睛，对面少说也有数十多盏灯柱子吧。我不会真来错地方了吧……我机械式地转过头，还好，我身边的主持人不是光头，再转过去，灯后面站着的人有男有女，我这才舒了一口气。

但是他们盯着我看的眼神十分饑渴，我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我的全部家産——两个大行李袋。原来啊……他们盯着看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行李袋啊，不过真的很抱歉，里面不是你们想象的礼物。我不是个送礼的人，但我送起礼来不是人，才怪。

那个看上去像是主持人的人，让我做个自我介绍。

还好我平时就是个兴趣广泛的人，电视上放过的很多不同类型的节目我都有看过。我知道，这大概是类似于『直来直往』的应聘形式吧。我拉拉自己的衣襟，整整好衣服后又轻咳了两声。自我介绍我不在行也被迫变得在行了啊，从幼稚园到国小、国中，再从高中到高校，没别的，再变的花式中唯一不变的就是自我介绍了。我如流水般，哗哗地吐完了。

主持人说着如同机械一般的话语，我一点也不好奇会灭去几盏灯。我没几次站在台上的经历，闪光灯对我来说还是太耀眼了，我宁愿站在大太阳天下45°。

找个工作弄个应聘至于搞这麽大排场，这不是浪费国家资源麽？应该重新配置下，要我说就该一对一关小黑屋内盘问。

我的面前‘啪’、‘啪’、‘啪’灭了一大片的灯。

我说……你们要节约也不置于这麽快就付诸行动，更何况，就这麽几盏灯省不了多少度电。

我的心中还未脱出口半句，就听到对面唧唧喳喳，仿佛云集不少的野生麻雀。哦不，麻雀从来都是散养的。

——你怎麽没有穿西装来应聘？

——你的套裙呢？

——我们这儿要做的是社区工作，你穿那麽花哨做什麽？

——你的自我介绍太长，给人一种夸夸其谈的感觉，很不好。

*

他们每讲一句，我都觉得，让我额头多开出了一个十字路口。还好，我的额头够大。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反驳他们，但是现在我得忍。这年头能给你一份工作的人都是你的再生父母，我是个尊老爱幼的人，不会和长辈们计较什麽。

消消气、消消气……我在心中对自己默念道，脸上依旧努力维持着笑容。就算是这样，眼见着又有两盏灯灭去，喂，不打笑脸这句话你们没听过麽？！

于是我的面部笑容愈发抽搐，直到主持人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类似于职业测评，让台下某个嘉宾提出一个综合问题让应聘者回答。

我一边努力维持微笑，一边绞尽脑汁尽可能让自己回答得专业一点，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出我所学专业和这个工作没多大联系。

嘛，其实我一直不排斥跨专业求职的可能，但十年后乃至二十年后的大学聚会我一定不会去。如果我今天真的应聘成功了，那就真的成了一名社区居民委员会大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