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个在后面折腾起我的头发，一个开始往我的脸上涂上嗅得到香味的粉状物。

沦为鱼肉的我只得不断地挣扎，“啊，不要弄卷了，稍微弄直点就可以了。还有，随便化化就好了，不要那麽……”

不过感觉到她们的认真之后，我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

“你们随便问好了。”

“结城小姐平常是不是很少化妆？”

“还有很少做头发？

“是啊……有什麽问题吗……”

“嗯，基本的保养下，皮肤还算不错。”

“最重要的是头发，虽然不是乌黑的发色，但发质不错。”

她们这算是……安慰我？嘛，我本来就长得很普通。她们说不定还在奇怪，为什麽会被安排为这样的人服务。

“好了，结城小姐看看，还有什麽不满意或是想修的地方麽？”

我重新睁开眼睛，望向镜子里的那个人。倒没有电视节目里常有的，化妆前后反差超大的惊豔之感，但至少，五官的小缺陷有被修饰住，比如眼睛的部分画上了眼线和金色的眼影，让整个面容变得精神多了。头发也顺直多了，还泛着亮丽的光泽。

我向她们两位鞠躬，以表示我的感谢之情。

她们最后提醒我，晚上七点钟的时候，会有专人接送我去宴会的会场。

待整个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从包里拿出某样东西，为自己做最后一道装扮。然后心跳，从未有过地、清晰而有力地跳动着。

*

从车里下来之后，我还是感到了一阵异样。走了几步之后，我后悔自己没有坚持当应侍生了。我不仅要在走台阶的时候提着裙子，以防弄髒或者踩到绊倒；而且脚底已经开始生疼。

这难耐的礼裙和细底高跟鞋，我果然还是不该来麽？嘛，算了，确认完身份进去会场之后，我决定吃到不能再吃为止。

光线好亮，仿佛比白天的阳光还要明亮。各式造型精美的灯饰，散发出来的光亮，笼罩了整个场地。有成对出现的搭档，也有形单却不影只的独立。不同面孔不同国籍的人彙聚在一起，我穿着香槟色的礼裙混迹于人群当中，很快便被湮没。

原来所谓的上流社会是这样的啊，此刻我只想脱了鞋蹲在供应源源不断的食物堆里。应侍生端着和我身上礼裙差不多颜色的酒水经过，我随手拿过一杯，饮下。

——好美味。

酒精的味道很淡，那细滑的口感就好像吞下一块刚出炉的可口点心。

三杯过后，我觉得过于甜腻了，于是又尝试了另外几种。有的浓烈得我头皮发麻，有的却像果汁一般好喝。结果姨妈刚走的我，还是决定在吃东西前上趟厕所比较好。

要提着这样的礼裙上厕所实在太过麻烦，原来只需花片刻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被放大了好几倍。我站在镜子面前，理着我的衣服。喝了好几杯酒的缘故，因化妆而瓷白的面容逐渐泛红，远胜过轻描淡写的几抹腮红。

这时我的身上出现了两三位，正在镜子前补妆的外国女性。不得不承认，西方女性的面部轮廓较深，看上去更为精致美豔。

她们似乎在很兴奋地谈论着什麽，红唇欲滴，眉眼生动。

而我却在离去时，捕捉到她们对话中，一个不可思议的霓虹音，是一个人名。我还从未亲口说过，却已无声描绘过数次的音节。

——Hibari Kyoya。

——云雀恭弥。

我继续走向会场，四下寻找看上去很好吃的食物。主舞台的地方，今天的主角，长相标致笑容柔和的棕发青年，在做宴会的致辞。

不是没想过他在办公室里，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就好像那个不愿参加他的宴会的家伙，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心意一样。会是什麽人呢，连身为BOSS的生日也会不屑一顾？又为什麽连异国的女人，也会对那个人亲睐有加？

看似根本没有关联的两个问题，盘踞在我，此刻的脑中。

致辞还在继续，我的肚子有点撑了。手背贴着鼓鼓的脸颊，有些微微地发烫。从会场的一道门出去，有连结着的走廊，还有夜幕下微风拂动的草地和花园。

有类似提琴演奏的悠扬音符，忽远忽近地传来。十月中旬的夜风，吹在微微发烫的脸颊上，很舒服。我走在离出口最近的一个长廊上，路过相拥深吻的男女。那种场面我其实已经在不CJ向游戏里看过无数次，但现实的沖击，比起一个屏幕里的世界，还是过于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