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见他关切神色溢于言表,怕他胡乱担心,连忙道:“他没甚么事。只是那日同我一道觐见北静王,不知怎的得了王爷赏识,受邀于北静王府暂住,至今未归。”
柳湘莲闻言不由惊诧:“他?!得北静王赏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要么就是这位传说中的贤王是被XX糊了眼睛,不然怎么可能赏识薛蟠这个既呆又憨,且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宝玉见柳湘莲一副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心中十分理解他的感受,遂笑道:“这点我也想不清楚,但事实确实如我所言。想来王爷身边之人多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所以他才会对薛大哥这样……与众不同的人感兴趣吧。”
柳湘莲闻言,这才确定宝玉方才之言确非玩笑之语,薛蟠当真应邀住进了北静王府。
想到那个曾经只和自己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青年如今正陪在北静王身边,努力地取悦北静王以求飞上枝头变凤凰,柳湘莲心中竟升起一阵莫名的恼火,脸色不由便阴沉了下来,当下冷哼一声道:“没想到才一个月不见,薛蟠竟然攀上了北静王,这等手段当真了得。亏我当初还以为他心无城府,当真是太小看他了。所谓大智若愚,不过如此。”
宝玉听他语含讥讽,心中不由替薛蟠叫屈,却又碍于当初约定,无法向柳湘莲道明真相,只得勉强辩道:“柳兄误会薛大哥了,他这人虽然有时浑了些,但心思最是单纯,绝不像你说的那般心机深沉。入北静王府一事不过是王爷一时心血来潮,绝非他有意邀宠献媚。”
柳湘莲正满心气恼,哪里听得下宝玉之言,当下便向宝玉告辞,自去觅地饮酒解闷。
又过了八九日。
这日中午,宝玉正在房里和袭人、晴雯等人顽笑取乐,忽然有贾政身边的小厮来传话道:“老爷传宝二爷过去一趟。”
贾宝玉最怕的就是贾政,怕到只要听到“老爷”二字就觉得浑身发紧,每每见了贾政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偏偏贾政叫他他又不敢不去,当下只得应了,然后提心吊胆带着焙茗跟着传话的小厮一起去了贾府房间。
进了房间宝玉先偷看贾政的脸色,见他脸上并无怒容,心知这次叫自己过来并非为了教训惩戒,这才心中稍安,忙走上前按着规矩见礼。
贾政命他起身,然后道:“再过几日便是北静王爷寿辰,到时你陪着我和老太太一起过去。王府里规矩森严,可不比自个儿家里,届时你谨记着循规蹈矩,万不可有任何失礼之举。若你在王府行为不端,令贾府失了颜面,被其他人贻笑大方,回来小心打断你的腿!”
宝玉闻言方知贾政传自己过来是为参加北静王寿宴一事,连忙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再说北静王水溶,这几日自是忙着筹办寿宴之事。
虽说有关寿宴一应事宜皆由王府总管操持,但一些重要之事还是要交由水溶亲自处理决断,再加上朝堂上那些事务,因此水溶自是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调戏薛蟠的时间都没有了。
于是早已由小厮变成贵客的薛蟠就成了整个北静王府中最大的闲人,每日吃饱喝足就到处闲逛,或是找不用当值的小厮聊八卦侃大山,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前几日薛蟠收到宝玉差人送来的亲笔信,知道柳湘莲已然出狱,心中十分替他高兴。
然后又见信尾问起要不要向柳湘莲道明真相,薛蟠因决定不再与柳湘莲有任何牵扯,当下想也不想便对前来送信的小厮道:“你去禀告宝玉,就说我说的,别告诉他。”
小厮听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自是不明所以,但仍是回去老实禀明宝玉。
宝玉见薛蟠打定主意不让柳湘莲得知真相,只得打消了对其实言以告的念头。
几日后便到了水溶做寿的大日子。
薛蟠才知道原来王爷过个寿辰竟然是件十分麻烦的事,居然要连整半个月之久。
提前十天就开始请戏班子天天唱戏,真正过寿时又得折腾好几天。
薛蟠听王府里小厮说,貌似是第一天宴请朝中文武百官,第二天宴请族中一众亲戚,第三天宴请亲朋好友,第四天……到时就连府外都会在大街上摆上一整条街的流水席,附近百姓都能跟着沾光吃上大鱼大肉。
薛蟠听得都忍不住暗中替水溶肉疼,心想这样折腾下来他得浪费多少银子啊。
但转念一想,他不是还有贺礼收嘛,王爷已经是很大的官了,一定有不少官员上赶着巴结他,他光收礼肯定能收回本钱的,说不定还能赚回来不少。
这么一想薛蟠不禁又有些红果果了,尼玛自己为毛就不能开开金手指穿个王爷皇帝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