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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剖白手记(40)

作者:山岛由纪夫 阅读记录


漫无目的游蕩着,像只刚出生的幼马,脚上还张牙舞爪的垂着柔软的触角,邪恶的磨蹭着木质的地板,徒留下温润无声的黏液。我躲开了沃尔布加的茶花厅继而一路延伸向前,最终站定在走廊尽头的一扇拥有半玫瑰高侧窗的褐色门前。轻轻触碰再推开它——是间被遗忘的书房。桌子上保留着书摊开的姿势,两三盏白蜡下压着淩乱的手稿,几株干枯的草药瑟缩着躺在金碟上,真空的瓶中存放着森森的白骨和红腹铃蟾的心形瞳孔。椅背后方高悬的摆钟早已停滞,这儿仿佛是被时间遗留的一处空白。

拉开右侧的窗帘,才看清了手边的一处不起眼的抽屉,它似乎松动着,是唯一没有被上锁的小空间。已经很久没人光顾它了,抽拉时是意料之中的艰涩,绊着一声刺耳的木材尖叫,一本厚厚的相册暴露在眼前。我蜷缩起食指用关节敲了敲附着在上面的灰尘,试图驱赶它们。

当做出翻阅的举动后,一张照片兀自掉了出来,是贝拉特里克斯的学生照。那时的她还未受到欲望的腐蚀,行动和思想上也未受阻。我被困在相片里耀眼强烈的光刺痛了眼,像是平白打了我一个耳光。她青涩的脸上洋溢着肆意的笑,似乎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呼喊着:活着!生命!

我抽动着鼻翼呼吸,弥漫在空中的金色小尘埃被我吸入肺中,那种软绵绵的物质让我滋生出疑窦。

为何她会变成如此呢?

难道她爱汤姆·里德尔胜过生命?

这似乎是一个僞命题。贝拉特里克斯更像是另一个极端的沃尔布加,她讴歌纯血,是杀戮的代名词。可悲的是,我们很难说出她除了这些毁灭人格外的东西,难道这又是一个被人为抹杀独立意识的孩子吗?不,在犯下她每一个罪孽的瞬间,一定有无数的蔓延与更多个时间的延伸——

优秀的成绩、强大的魔力、美貌的皮囊……这任何一个方面都可以让她发光发热,但最后还是嫁给了门当户对的氏族。贝拉的反抗与路易斯的贞烈赴死截然不同,她明白贵女使命的真理,悲喜交替的走了一圈又一圈,狂妄的释放自己的恶,将这私欲作为自己的角质层,紧紧拥抱纯真的自己。

也许爱上里德尔并不是偶合?这是一个寄托哀思的匣子;是无声的反抗。她不愿意待在一个不美丽、一点都不符合本性的世界里。只有充满野性的东西才真正让她嗅到自由。

那张相片被重新夹回了页里,抽屉也上了遍新锁,我将这团记忆与青色统统埋葬在这叵绝的春。

……

下楼时,我注意到茶花厅的门开着,沃尔布加正斜靠在布艺沙发上假寐。正当我準备拐进另处时,她突然开口:

“瞧瞧我们的西班牙名姝,这是又跑到哪儿去了?”

我的脚步一顿,顺势转换方向踱步走向她,靠在了门的一侧乖顺的回複她:

“我正要去执行主人的任务。”

她从桌上端起杜松子酒浅抿了一口,挑起眼打量着我:

“如果我是你对面的敌人我绝不会轻易让你死了,在伦敦中世纪谋杀叛逃主人的奴隶们,男奴隶要被五马分尸,女奴隶要被处以火刑。”

我木然的点头附和:

“真是保护贞洁的好办法。”

沃尔布加嗤笑道:

“但是——在火还没烧到女人玉体的时候,锦衣罗裙就已经化成灰飘走了。”

“那我呢?夫人。我每天晚上也被处以火刑,啊,雷尔总能让我□□焚身。”

“够了!滚回你的房间去!”



由于昨日的涩雨,石板地面烹煮出了鲜腥的苔清味。我靠在一处还算干燥的红墙上啜吸着香烟,屏息凝视着飘在金光中的花籽,它们慵懒又冷漠的移动自己,一阵风吹过这些细小的生命就全然消失殆尽了。趁着乌云到临前,我与蒙特维德已经结束了“清理任务”。

除了……孩子们。

“猜猜我发现了什麽?”我说。

蒙特维德不置可否,焦躁的揪着灌丛的叶片,挤匝出的汁液弄髒了他的指腹,一股诡异的浓香环绕在侧:

“ 我是个失败的食死徒,我并不忠诚。”

他继续说:

“但孩子们是无辜的,如果战火甚至烧到了孩子的衣襟,这未免太残酷了。”

“看起来,这事困扰你很久了。”

“大概因为我坏的不彻底,又无法光明正大做善事。我总是被形式折磨着必须决绝选一个。”

看着他蹙紧的眉毛,想必在考量我会不会告密。

“我不会告诉给主人的。”

他错愕的盯着我,指尖躺着的一团烂肉的叶子猝然坠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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