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一句话也没问，出奇的沉默。但这样的沉默，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五咪垂眸，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他的御守。

嘎吱——

夜深人静的高专宿舍，响起了微弱的开门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滑进夏油杰的宿舍，笔直地朝着床走了过去。

朦胧中，夏油杰感到有什麽东西隔着被子扑倒在了自己身上。

他伸手抓了抓，摸到坚硬的骨头，猛地醒过来。

“悟？”感受到闻到熟悉又安心的气息，五条悟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夏油杰将人捞起来，準备去开灯。“怎麽了？做噩梦了？还是梦游？”

“唔......”

手即将摸到开关，身体就被对方紧紧抱住。夏油杰愣了下，放弃开灯，回抱住五条悟。

并轻轻拍打着五条悟的背，喃喃道：“别怕。”

空气安静了一剎，柔软的脑袋在夏油杰肩头蹭了蹭，五条悟开口道：“杰，你知道错了吗？”

夏油杰手一顿，眨巴了下眼睛。“啊？”

“你知道错了吗？”五条悟又蹭了蹭，继续问。

夏油杰一头雾水，脑子里努力搜索着自己做错的事情。

突然，他想起来之前在地下城答应过五条悟回了正常世界后要赔礼道歉。

夏油杰：“......”

他摸摸五条悟柔软的头发，柔声道：“对不起，悟。”

“那麽杰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夏油杰：“……”

用温柔的语调，撒娇的样子审问他的五条悟好可怕！

夏油杰梗了下，还是柔声回答：“错在不该让悟受伤，不该迁怒于悟，不该把悟牵扯进那个黑洞，不该唔……”

话还没说完，五条悟的手就紧紧捂住了他的嘴。

夏油杰：“！！！”

夏油杰差点跳了起来。

问就是被五条悟捂嘴捂得有点应激了。

他迅速掰开五条悟的手，紧紧扼住对方的手腕，呼吸急促道：“悟！你干什麽？”

“老子才想问你要干什麽呢，说得什麽乱七八糟的，没一句老子想听的。”五条悟撇嘴，“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什麽让他受伤将他牵扯进异世界，那都是什麽乱七八糟的！

明明是不顾一切保护他就算牺牲自己也无所谓的想法！明明是抛下他把他一个人留在高专当老师！明明是把那麽多术师当成了家人却把他排除在外！明明……是这些让五条悟生气，让他感到难过！

“杰什麽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

压抑不住的愤怒喷薄而出，五条悟的喊声回蕩在漆黑狭小的房间里。

夏油杰彻底愣住，他缓缓松开五条悟的手，惶惑地开口喊道：“悟……”

五条悟垂下脑袋，忽然冷笑了一声，又轻声道：“对不起……”

“悟……”夏油杰张开怀抱抱住五条悟，轻拍他的背脊，“悟没有错，没有任何错，错的是我，都是我不好。”

“但是悟，虽然没有抓到化身玉藻前，但我们打败了特级刻耳柏洛斯。而且，我们都还好好的。我非常开心，也非常感激悟。我会好好赔罪的，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五条悟抓紧夏油杰的背，闷了一会儿，才道：“那是当然的吧，我们可是最强的。不就是特级吗，以后还能打很多个。至于你的赔罪，老子才不稀罕，但是你得向老子保证一件事。”

“好。”夏油杰毫不犹豫道。

“你都不问是什麽就答应吗？”五条悟道。

“不管是什麽，只要能让悟不再生气，我都会答应的。”

五条悟心髒一顿，抱着夏油杰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他一字一顿道：“永远都不可以抛下老子。”

五条悟的话让夏油杰感到有些意外，但心里股股暖流交织，他点头：“我怎麽可能抛下悟呢。倒是悟别抛下我走太远。”

“你发誓。”

“我发誓。”

“你立下束缚。”

夏油杰愣了下，宠溺地笑起来，“好，我立下束缚。”

“算了。”五条悟赶紧阻止夏油杰，他并不想让夏油杰用立下束缚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遵守约定。“不许立束缚。”

说完，五条悟开了灯。

两个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乱糟糟的少年彼此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悟，不生气了吧？”夏油杰问。

五条悟哼了声，“杰根本不知道老子在生气什麽，所以老子还是生气。”

“那悟告诉我你在生气什麽不就好了吗？”

五条悟顿了顿，转头瞥向桌上已经写完的任务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