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司掌命运，实际上更接近编制命运。千百万年来，命运之轮按照它既定的轨迹轮转，她不过是推动它向前的那个人，只能在巫女和“不应存在之人”的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无法直接插手改变宏观意义上的命运。

这家伙……比起早川凛那种无咒力的情况更加特殊了。六眼甚至无法看到任何情报。不，还是有些情报的，只是用他无法理解的文字进行了呈现。金色的不知名文字流淌在他的眼帘里，简直像是在挑衅一样。

按理说不应该存在这种情况才对，五条悟咬了咬奶茶的吸管想，怎麽最近这些奇怪的人一个一个冒出来了。先是早川凛，现在又是不知道叫什麽的早川凛的朋友——哇，还是沾亲带故的诶。

对面坐着的小情侣丝毫没发现一神一六眼间的暗流涌动。早川凛一手放在桌子下飞速打字给夏油杰发消息——其实她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对面一个能读心一个有六眼，早把她在干什麽看得一清二楚了。

[凛：我们吃完就开溜吧……杰觉得呢？]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点开手机聊天界面，模仿着早川凛的样子悄咪咪地回她。

[杰：嗯。]

[杰：但要先让我炫耀一下凛送的花哦？]

真是的，早川凛兀自想到了刚才的吻，撒娇般用挠痒痒一样的力度在桌子下面踢了夏油杰一脚。然后她亲爱的男朋友瞄了她一眼——哇这个表情感觉相当不怀好意但这样的杰也好帅诶——把她的小腿夹住了。

搞什麽呀？她几乎又要脸红了，用上了点力气努力想把自己的腿拽出来，谁知道夏油杰表面一副淡然如竹正人君子的样子，竟然是很用力地把她夹住了！

“我先走了。”、“我先走了。”

诺亚和五条悟同时开口说。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哇原来这世界上果然不只有我一个人受不了情侣狗！

“啊，这麽快就走了吗。”夏油杰说，顺手举起了怀里抱着的花，“悟，这是凛送我的花哦。给你看一下，很好看吧？”

五条悟面色铁青地走了。

诺亚虽然说了要走，倒是又留了一会儿。她还记得早川凛先前对男友人身安全的担忧。虽然她觉得那担忧简直是莫名其妙，但到底还是宠爱小孩子，给夏油杰下了个祝福。神力迸发出的一瞬间，女孩子坐在她对面无声地道谢：“谢谢。”

跟她还客气什麽，诺亚笑着想，然后起身道别离开了。

嘛，人类的世界感觉也没什麽好玩的，虽然有趣的人类很多，但到底和她并不走在相同的道路上，作为命运的神明，到头来她还是得一个人习惯无穷无尽的漫长岁月的孤独。至于凛的男朋友其实很强这件事……其实也没什麽必要特地告知她吧。

——或者说不告知的话才会发生有趣的事吧。诺亚走出店门，看着晴朗的天叹了口气，隐隐约约期待这两人的后续发展，在金色的涟漪里隐去了身影。

*

好漂亮的鲨鱼。早川凛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直到看见了玻璃反射照到的夏油杰。少年人今天和初遇的那天一样，圆润的丸子头俏皮地顶在头顶，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古怪的刘海看起来很可爱。大概是察觉了她的目光吧，他弯了弯那双富有韵味的狭长的狐貍眼。

好想把这只小狐貍带回家不给别人看，早川凛觉得産生了这样想法的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她勾上夏油杰的脖子，少年人故作不解地歪了歪头。好可爱，好喜欢。于是她依着自己的心意踮起脚，和自己坏心眼的男朋友交换了一个缱绻的吻。这是一个漫长又温柔的吻，唇舌交缠着，就像是两只猫咪在给对方舔毛一样绵长柔软。和前两次接吻的经历相似但又完全不一样，早川凛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少年人剖来的、赤诚的真心。而夏油杰也同样这麽觉得。

相机快门闪动的声音把他们重新叫回现实，两个陌生女生带着歉意和好奇走近：“那个，真的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女生显得有些紧张，“但请相信，我们是因为觉得你们非常般配，而且水族馆的氛围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才忍不住拍了下来。请问我们可以把这张照片留下来吗？”

镜头里，相爱的少年情侣相拥着接吻，目光里满溢着的都是爱意。

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夏天。

一见钟情的第七天

平凡的午后。学校天台。

三津纯手撑着下巴，困倦地听早川凛讲述她的爱情故事——说实话，挺无聊的。原先一起玩galgame或者其他文字游戏的时候，两人都对爱情线没什麽感觉。凛的恋爱故事甚至还没有那些游戏里的波澜动蕩、百转千折的剧情有趣呢，都是一些普通的高中生情侣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