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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爱丽丝不做梦(142)

作者:彼岸有马 阅读记录


这种古怪的感觉,或许就是所谓的不安全感吧。梦子想。

即便放下了花盆,来到五条悟面前,不安感依旧不会轻易消失。他的视线短暂了落在了绣球花上,又擡眸看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是在问,为什麽要把送给她的花搬回来。

“我想,这应该是属于五条先生您的东西。”

她说着,声音不受控地在颤抖。心跳好快,快到几乎要堵住她渴望说出口的话语——幸好,她还是说出来了。

“我希望我没有记错,在把这盆花送给我的时候你说,这是别人送给你的……那个人是我吗?”

不止。不止这样。

梦子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可她还是在说。

“在神社连续抽到了三张大兇的人是谁?你说过的,抽到三张大兇的人对你做了过分的事,过分是指把最后一张大兇的签文叠成三角形塞进了你的口袋里,是吗?

“所以做了这种事的人是谁,是我吗?对不起,我可能是在幻想,可一切都太真实了。”

空气并不冷,可她不住地发抖。她低着头,只看到自己的影子摇晃着,岌岌可危的平衡感或许就要破灭了。

还有呢?继续说啊,继续说啊。

仿佛有人在催促着她。

轰——是雷落下的声音。

灯熄灭了,可能是电力消失无蹤了。风猛烈地拍打着高高的窗,可怖的噪音从天顶降下。数秒之后,闪电撕裂夜空,只将房间照亮了一个瞬间而已。

她不知道五条悟现在会露出怎样的神情,也不想知道。

黑夜粘腻地附着在身上,五髒六腑在伴随着心跳的频率疯狂翻滚,攥紧的掌心只捏住了冰冷的汗水。

真想吐啊。

也许她真的要吐了,只是呕出来的并非消化殆尽的食物残渣,而是发洩般尖锐的、近乎疯狂的话语。

“上次我们是什麽时候见面的?我不是说现在,而是在练马区支部,你对我说生日快乐的那一天的‘上一次’。你说我们一年没见,那麽我们到底何时见面了?

“我在‘明天’要做的事是什麽,我究竟成功还是失败了?五条先生,我是不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忘记‘我喜欢你’这个事实,也忘记自己其实是拥有术式的咒术师了,所以现在我经历的一切全都是对我忘却的惩罚吗?

“你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梦里总是有你。我在梦境中看到的你和现实里的你不太一样,但也不是完全不同。在梦里和你度过的事情是真的吗,还是我的想象力在作祟?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不知道了,无论是梦还是现实,已经全部都……但你一定知道。你知道,不是吗?求求你,请告诉我吧。告诉我,你是谁……不。不对。”

不对。错掉了。

要问的不是这个。

她想知道的是——

“我到底是谁?”

无梦之夜

是谁——是谁——是谁——

此刻好像只有她的话语回蕩着,穿透了雷云,也盖住了风声。

似乎快要下起雨了,狂风将玻璃窗吹得嗡嗡作响。

倘若玻璃当真碎了,那麽尖锐的碎片一定会直直地落在自己的头顶上吧。梦子这麽胡思乱想着。

室内只有漆黑一片。她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也看不清五条悟。他大概已经生气了吧。

是了。被这样疯狂的话语击中,谁能不生气呢?

梦子知道自己还没有冷静下来,但罪恶的愧疚感已然蠢蠢欲动,势要将她狠狠压垮了。五髒六腑翻滚得更加厉害,却和梦中不那麽一样。她现在只觉得恶心,而恶心的对象正是自己。

呼吸、呼吸,快点呼吸,她告诉自己——但是好疼。

胸腔也好,腹中也罢,全部都在猛烈地抽痛着,她好像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杂乱的情绪好像在撕扯着她的躯体,或许最后会将她分食。倘若真落得如此下场,那麽她的“自我”还能留存吗?不知道了。

梦子蜷着肩膀。她现在只想把自我尽量缩小,最好小到像只西瓜虫,懦弱般团成球形,一脚就能踩碎。

呲。

似乎是短促的电流声。房间亮起来了。

本以为又是闪电带来的短暂一瞬明亮,但这道光并未消失。

五条悟拧动着手电筒上的按钮,将光调得更亮了些,这才把它竖直着摆在桌上。从手电筒中映出的浅白的光柱直直地投向天花板,就这麽矗立在他与梦子之间。

真像祭祀一样。她莫名想到。

她的影子还在摇晃着,梦子却并不觉得自己正在颤抖。当然此刻的风确实冷了些,她的情绪也确实太激昂了点,但她没有被这一切驱使着颤栗不止——一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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