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轻轻叹息：“……别说了。”

砂金轻轻靠在星的身上，脑袋埋在少女的胸前，肩膀小幅度抖动着。

星摩挲着砂金的头发，心里无奈透顶。她不能说砂金错，这是他一路走来的人生经验。生活都没有一票否决他，她就更不能一句话就否定他的人生。

但是……被人骗的滋味也不好受哇，谁又能接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呢。一次可以说是迫不得已，两次三次就会叫别人生厌，失去对他的信任。

难道她每天都要判断一个骗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吗。

砂金从星的怀里擡起头来，眼睛周围红红的，精致的眼珠经过泪水的洗刷变得亮晶晶的。他轻轻一笑：“你是不是在想以后该如何对我。”

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揩去砂金脸上的泪水，吻了吻他的眼睛。

砂金轻轻闭眼，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

已经结了痂的伤疤被自己活生生撕开，在心爱之人面前血淋淋地流着。他不知道疼，不知道痛，只是任其流着。

其实……

砂金笑了。

不是不知道疼，只是已经麻木。即使他现在已经爬到了P45的位置，即使他现在光鲜亮丽，即使……

砂金唇角微勾。

但依旧有人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他的来历，他们嘲笑着他，讥讽着他，阴阳着他。仿佛这样就可以掩饰他们的失败，掩饰他们的失意，掩饰他们的龌龊。

当然也有人只是单纯地瞧不起他而已。

无妨，不管他们是因为什麽原因讥讽他嘲笑他阴阳他，他都可以不在乎。不管他们如何揭开他的伤疤，往上面撒盐还是撒孜然，他都可以忍受。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伤口越疼，他心里越会有隐隐的快感。如果是心爱之人撒的盐，或许更爽。但星没有，不仅没有，她还试图给他贴创可贴。

星捧着砂金的脸，堵住了他的唇。砂金环住星的腰，仰头迎合着，脖子上那行商品编码分外清晰。

第 12 章

“唔……”

青年被少女压在身下吻着。他挣扎着，四肢被锁在床上，细细的链子被扯得哗啦作响。

少女的指尖轻轻擦过青年脖子上那行商品编码，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逃避。温热的气息喷在青年的脸颊上，青年避无可避。他轻轻闭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屋内空调开得很足，青年却如坠冰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少女的指尖点在他的锁骨上，缓缓向下。

“……”

砂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半晌，他倒回床上，眼睛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忽地，他低低地笑了。

为什麽老喜欢做这样的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的。无论在工作还是在爱情中，他都习惯自己是掌握主动的那一方。

他喜欢掌控别人的感觉，喜欢别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就如同猎人欣赏自己猎物在网中挣扎一般，猎物挣扎得越厉害，他就越兴奋。

可是……

砂金用手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有些羞于承认，但是在梦里，除了有些不情愿之外，心底竟然也有些许隐隐的快感。这种快感就如同在伤口撒上孜然一样，越痛越兴奋。

有时候他都觉得快要被自己折磨疯了。

对于星，他喜欢她，想占有她。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心底深处对她的那一份儿依赖，她见过自己最不堪的样子，却依然把他当人看。

他依赖她，也想掌控她。他希望她的所有举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内，更希望她能在自己利用她的时候反过来利用他。他就喜欢这种拉扯感，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这种旗鼓相当的感觉。

他喜欢她，但他无法不欺骗她。谎言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一种保护色。她被激怒时的样子，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以及她充满杀意的样子，真的是太令人着迷了。

这些情绪都因他而生，归他一个人所有，为他一个人所表露。这种掌握他人情绪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当她把他抵在墙上质问的时候，他其实真的很想说一句，“对喽，就是这个表情，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但是他其实还有理智的，真这麽说的话，他就真的死翘翘了。

于是他只能拿出看家本领，垂下眼帘，可怜巴巴。这种对星来说，真的是屡试不爽，她看不得自己受委屈的样子。

她说得对，他就是仗着她喜欢自己。虽然她对过去的记忆有些模糊，那一枚梦泡也只是让她知道有这些事情罢了。如果她不自己想起，这些记忆就只是看电视一样，但这些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