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闭口不语，但格洛丽亚却能感觉到他的虚弱。

［吾之契约者，如果你愿意助吾摆脱束缚……］

格洛丽亚马上打断对方过于中二的话，“打住。我们现在社会不流行签订契约那一套了哈，我们都走合同的。你有什麽想要的可以告诉我，答不答应那是我的事儿，禁止道德绑架。”

魔法侧的约定可不能随意答应，哪怕只是口头的。康斯坦丁的队友们就是前车之鑒。

黑影似乎不明白格洛丽亚究竟在说什麽。

黑漆漆的袍子怪物居然歪了歪头，看上去还怪萌的。

格洛丽亚有一种在欺负小孩的感觉。

不对，这里面最喜欢欺负人的应该是那个还躺在床上看电视的奥丁。

不过这家伙似乎什麽都没有察觉到。

也许对方说的将红骷髅的主人彻底吸收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

红骷髅到底把什麽东西融入了奥丁的盒子？

格洛丽亚看着面前的黑袍人，又看了看不远处毫无察觉的克拉克和奥丁，意识到他们现在恐怕正处在另一个加密频道里。

“你的束缚就是这条铁链吗？”格洛丽亚问道，“如果为你解除这道束缚，我将付出什麽代价？”

黑影犹豫了一瞬。

他擡起手。

格洛丽亚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光斑。

格洛丽亚在光斑中看见了蝙蝠侠、闪电侠、超人、神奇女侠……甚至还有複仇者联盟的每位成员。

不同的画面却重複着相同的结果。

所有人都死了。

有人死在战场上，有人被外星人撕碎，有人在深夜死于不知名的暗巷，还有人在执行秘密任务中永远沉入海底。

所有的超级英雄都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死不瞑目。

再然后，就像是电脑重啓一样。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大家开局重来。

紧接着，就又是不同的死法。

殊途同归，所有人最后仍旧死不瞑目。

于是世界陷入黑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混沌不安，每个人都得不到好的结果，所有人类都生存在惊惧之中。

他们身上散发出黑暗能量，那些能量逐渐向远方流淌，彙入不知名的存在。

格洛丽亚尽力向那里看去，但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看清任何事物。

那里就像宇宙的尽头一样。

那是一切的起始，是造物主的居住地。它是那麽神秘不可捉摸，它是宇宙的起源，是世界注定的归宿。

只是稍微看一眼，格洛丽亚就感觉头痛欲裂。

但她却明白了这个怪物的意思。

这个宇宙循环往複，不断毁灭。

毁灭之后，它在废墟里重生，然后再度陷入绝路。

周而複始。

所有人都在不断重複着悲惨的命运，就如同这个宇宙悲惨的命运一样。

他们在深渊里不断挣扎、陷落，但命定的轨迹却不允许他们脱轨，于是一切最终归于沉寂，好的坏的全都化为一抔黄土，然后再次重啓。

神明无法体会人类的痛苦。

但人类强烈的情感能量却在每一次轮回中化为光谱，能量光谱融入另一个身形巨大的造物主体内，如同泥牛入海。

这些悲伤滋养着祂，让祂成为更加强大的存在，却无法在祂心中激起任何一点涟漪。

祂就从这些毁灭中吸取能量，不断成长，像吸血虫一样。

所有人都是祂的工具。

而他们所在的宇宙最后会被榨干，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所有人的悲惨命运都像剧本一样，只是为了那位伟大的存在提供养料。

格洛丽亚悲伤到难以抑制。

命运像一场笑话，没有人能够逃脱轨道，就好像蝙蝠侠的父母注定被人谋杀，这个世界终将走向毁灭一样。

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什麽呢？

格洛丽亚感觉自己正在逐渐崩溃。

如果最后的结局注定是毁灭，那他们何必再挣扎。

只需要安静等待结果，等待命运给予最终的审判。那或许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仁慈。

“格洛丽亚——”

“别睡过去——求你！”有一道声音发出悲伤的叫喊，“睁开眼睛看着我！我们会离开这里的！我们一定可以的！”

他在说什麽？

格洛丽亚的大脑陷入一片混沌。

“人类——悲哀的生物——”

另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黑袍怪物朝着格洛丽亚扑来。

格洛丽亚感觉自己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他看见了悲伤的克拉克·肯特，又看见了死不瞑目的蝙蝠侠。

不，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为什麽人类不可以拥有自由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