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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狐貍饲养指南(128)
作者:冷萃树莓 阅读记录
我边走边想,这个时间点阁楼会很热,要不要去便利店待一会儿,正好等一等打折的便当。
在路口我看到了熟悉的行李箱,那是我的。箱子体上有被某位无名氏摔裂的断口,很小一点,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旁边蹲着的是我的房东,那个考上研究生的人。
他见我来了,急匆匆的把行李箱的拉杆塞进我手里,嘴唇在太阳底下一张一合,而后我的手心又被塞进了一摞现金。
说实话,我以为没听见他说的是什麽,这位前任房东似乎是大阪人,口音很重。
幼时我的耳朵被打出了问题,只有一侧能听得清。
大多数时间我靠读唇语进行翻译,连蒙带猜也能交流。
现在他背对着太阳,我看不清他的口型。
可我很确定我听清了,他说:房东发现了他把房子租出去了,现在那个地方不能住人。
哦,原来是我没地方住了。
我数了数,比我交上去的房租还多了一千块。可能是前任房东可怜我,额外给的,也有可能是不小心数多了一张。
我不愿意相信自己接二连三的倒霉,于是开始说服自己我的前任房东是个好心的人。
但我又接受不了另一种存在的可能性,越是劝说越是走向极端。
最后我决定放过我自己,不远处有一个红色的募捐箱,我把那一千块丢了进去。
紧接着,后面的店铺沖出来一批人,兇神恶煞的,看起来像是某些极道组织的人。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硬气一些,他们兇巴巴的开口问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说我叫诚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我的姓氏,他们几个就对着我身后一招手。
一辆面包车猛地一剎车,把我拉了进去。
我收回刚才的话,人倒霉起来绝对没有尽头。
出乎预料的是,他们没打算打劫,也没打算让我身上少点什麽,只是把我拉到了电视台。
在摄像机前,我默默的把那叠现金藏的更深了些。
久居校园,我对社会上这些事不太明白。
想起还站在门外的大汉,我照着前一位情绪激动的面具男的话术囫囵说了一遍。大概就是学生就业问题之类的。
现在想起来,我说的那样空泛,居然还有人敢信。
说完这些后,那群大汉就没在管我,我也乐的忘记这件事。
就这麽过了大半年,我兜兜转转换了几份零工,手里多少有了一些钱。
我受够了公司提供的集体宿舍,打算租个房子,哪怕是个阁楼也好。
中介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我都替他感到口渴,干脆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的底线,告诉他我只有这些钱,超过这个价钱压根租不起。
中介像是被吓到了,也可能是渴了,连喝了三杯水才说:“有一个地方,很适合你。”
他带我来到了熟悉的街角,我们俩站在熟悉的阁楼前。
他兢兢业业的介绍,我努力憋笑,并用半年前住了三天时间摸索出来的缺点进行还价。
地板踩上去会响、马桶漏水、空调耗电大、附近太吵……
桩桩件件,都是扣钱点。
最后,我竟然用了和半年前差不多价格拿下了这间阁楼。
我的心情不错,中介就没那麽愉快了,一直苦着一张脸。
我猜,那是他没了抽成的表现。
或许生活就是这麽莫名其妙。
有了固定居所后,我去邮局改了邮箱、住址等等。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信,红色的劣质封面壳,寄出地址是内务省,上面说我是议员。
啊?
我怎麽不知道这件事?
经历过学生时代的人都知道一件事,会有损友使用陌生的号码僞装成教务处发短信。
说XX生在XX时间段扰乱课堂秩序,扣分云云。
这种骗局很难拆穿,因为没人记得自己一天都在做什麽,没有人会不走神。
并且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好朋友,可往往这个好朋友就是发短信的人。
可我没有朋友,于是我去了教务处,这个顽劣的骗局就此在我们学校销声匿迹。
这封信被我当成了那种不入流的玩笑。
但我忘了,除了内务省,没有人能采购到这样劣质的信封。
在登记身份的当天,我才发觉,原来自己当时是被拉去选举了。
在我第一次住进这间阁楼时,我一无所有,第二次住进来的时候,我成了议员。
这件事我偶尔会拿出来活跃气氛用,尤其是在住房问题上。
也不知道这个同玩笑一般的事实入了哪位领导的眼,我的仕途意外的顺利,具体表现在:不需要经常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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