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她看着他问道。

“自然。”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想要在社会上生存肯定会留下痕迹，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人。”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是一种自信的表现，他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虽然他不能读心但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人心。

“那你也应该了解我的天赋是什麽。”爱玛说道。

“美丽而迷人的天赋，就如同钻石一般闪耀。”他毫不掩饰的赞赏着，“你是如此特别，爱玛。”

她不吃这一套：“你对每一个人都是这麽说的吗？”她自然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被他找上的人。

“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同你这般耀眼，但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与你相似的经历……”

她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他接着说道：“排挤、蔑视、恐惧甚至是伤害，我们与你一样承受过太多来自人类的恶意，人类的社会无法容下我们，爱玛。”

“所以你就试图抱团取暖？”

“错了，爱玛。我们的能力远比人类更出衆，我们理应拥有更高的地位。人类将社会阶级分成了金字塔，拥有权势的人类自认为应该站在顶端，但那里站着的不该是他们，而是我们——变种人。

为什麽因为那些平庸的人类所不认同所以我们便要躲藏起来？明明变种人要更加优秀不是吗？飞天遁地、移山倒海，这些只存在于人类幻想中的事情由我们便能实现，人类敬畏自然，但我们却能操纵自然。我们的未来绝非躲藏起来抱团取暖，而是要立于阳光之下、立于社会的顶点……变种人才是世界的未来。”

他的演说似乎有着激励人心的力量，又或者这本就是那些东躲西藏的变种人内心深处真实的渴望，他们也曾在寂静的深夜里问自己要藏到何时，那些不甘心的变种人……蠢蠢欲动。

这一盘散沙只需要一个领导者、需要一个契机，然后不顾一切……掀起战火。

爱玛被打动了。

“好大的野心，但是我喜欢。”她露出一个微笑，“你是特意来邀请我的吗？”

“毫无疑问。”

“那来说一说吧……你的计划。”

……

爱丽丝是被风铃声弄醒的，她从桌子上爬起来，眼神还有点朦胧，擡头看见爱玛站在门口。

其实这间店的面积本身就不大，就算是这麽个站位，她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十步而已。

爱玛向前走了几步，边说道：“刚才一个叫塞巴斯蒂安·肖的人找到了我。”

爱丽丝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然后你就对他一见钟情干柴烈火决定彼此携手远走高飞？”她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才两个小时。”

“他邀请我加入他的组织。”

“你喜欢这麽玩儿？”

“是变种人的组织。”

“是符合你的种族主义爱好。”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

“真抱歉，我只喜欢男人。”

“爱丽丝。”爱玛严肃了语气，试图阻止她的装疯卖傻，“你知道我在说什麽。”

爱丽丝轻叹一声：“好吧，我认真点。亲爱的，你并不了解我，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散漫惯了，我不会加入任何组织、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肖说我们是同伴。”

“上个世纪美国爆发经济危机前那些老板也对他们的员工说‘我们是同伴’，一旦出事他们翻脸比翻书还快。”爱丽丝站起身，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只要有组织就会有阶级，只要有阶级就会有命令，变种人也是人，也无法跳脱人类社会的规则。我问你，一旦你们的意见産生分歧，是他听你的还是你听他的？”

爱玛嘴唇翕动，终究垂下了眼。

“你不必与我说那组织的信念与理想，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自由。”爱丽丝将九枝白玫瑰包成花束，将它递给爱玛：“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我自己，但我尊重任何的人的选择。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无论那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会祝福你。”

爱玛默然地接过花，她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劝不动这个看似随意实则无比坚定的人。

道不同，如何互相为谋？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淡雅的香气溢满了鼻中，她微笑着说道：“我没有对他提到你的存在。”

爱丽丝也轻笑了一下：“多谢。”

“再见，爱丽丝。”

“再见，爱玛。”

人生就是如此，不停的相遇又不停的告别，有的人或许还能见到，而有的人再也没有蹤迹。所谓“再见”到底是再次相见还是再也不见……又有谁能看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