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之后，阿勒特进入漫长的极夜。所谓极夜并非是全黑的，即使太阳二十四小时位于地平线以下，但经过折射，天空呈现的是一种深邃的蓝色，仿佛触手可及，手可摘星。

多亏了这样无边的夜幕，她们两人清凉的穿着才不会引起骚动，也不必特意躲避一些正用望远镜观测的人，就这麽徒步进入北极深处。

爱丽丝的能力得天独厚，可以轻松破开坚冰，但这种极端的破坏很容易造成雪崩。在这种地方说话的声音都不能太大，大自然可不会对人有一点温柔。

“关押他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浮冰，没有具体的坐标，我们只能借由补给船前去。”雪女说道。

她好像每次坐船都会出事……爱丽丝看向深红色的破冰船，没有将多余的抱怨说出口。

花了点心思混到船上，她们就这麽大摇大摆的待在甲板上看风景，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此时已经是时间概念上的深夜，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喜欢让自己暴露在接近零下五十度的空气中。

耳边只有风声滚滚而过，裹挟着冰粒吹在脸上，足以让常人皮肤坏死的低温没能令她们有一丝皱眉。雪女无言，爱丽丝亦不喜欢应对喋喋不休的话语，她们就这样维持着安静，直到夜空泼下一团浓重的色彩。

“是极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玫红与碧绿这两种相撞的色彩竟能如此和谐的构成一幅画卷。墨蓝的夜空犹如出现一道细长的缝隙，让大片的红光倾泻而下，紧接着一片无边的碧绿，于极光中显现远处绵延不绝的雪山，美得令人窒息。

爱丽丝笑了：“少见的景象，哪怕是冻死，船员也会跑出来看的。我们得躲起来。”

是啊，不能让他们看到——

真是奇怪，明明是天寒地冻的地方，爱丽丝却感到胸前突然涌现一股热流，她低头看去，身前破开的血洞汨汨地流出鲜血，又很快凝结成冰了。

“你……”她没有来得及说些什麽，眼瞳中的震惊还未完全凝聚，一只素白的手已经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就这麽轻易地，她掉进冰冷的海水中。

雪女低头望着手上的血红，身体化为冰雪消失在原地，等船员跑到甲板上时极光仍在，一切归于平静。

……

今天是圣诞节，各种高矮胖瘦的圣诞老人活跃在街头，为商场的庆祝活动增添着气氛。

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门外是两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黑衣保镖一动不动的驻守着，说人家是保镖未免太掉价，人家分明是特勤局的特工，读过大学的那种。

这一次总统套房里待着的还真是总统，约翰逊要的就是高调，高调的在此送走了两名外国政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做。但事情结束之后他却并未离开，同样身着黑衣的女特工就站在他的身后，眼也不眨的站在身后。

约翰逊对面的沙发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仿佛畏光一样，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戴上了面具；女的年轻貌美，身材窈窕，正是约翰逊的老熟人凯莉。

“晚上好，面具先生，还有美杜莎小姐。”约翰逊这麽说着，他是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的，只不过面具男不喜欢别人叫自己的名字，而美杜莎小姐则是一种调侃，因为她的能力就是瞬移与石化。

“晚上好，总统阁下。”面具男的喉咙像是被灼烧过一般声音嘶哑，听不出真实年龄，他将‘总统’这个词咬得重了一些，是庆贺也是提醒，提醒对方是因为什麽才得到了这个位置。

面具男接着说道：“出现了一点情况，我要的人在北极失去了下落，这个意外很突然，她本该出现在五角大楼里。”

约翰逊微微皱眉：“我留在办公室内的资料明确写明关押兰谢尔的地点是五角大楼，事实也是这样。”

“当然不是总统阁下您的问题。我相信是有计划外的人插手了此事，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阁下不要处置兰谢尔。”

“将他留下作为诱饵。”约翰逊当然聪明，“但是我不明白，你早已掌握对方的下落，为什麽到现在才动手，还必须请君入瓮？”

面具男嗬嗬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像是指甲刮过毛玻璃，让人不寒而栗：“先生，这是一场游戏。猫在捉到老鼠前总是要让它跑一跑，您说对吗？”

老实说约翰逊难以理解对方的恶趣味，但既然是合作，他不介意满足这种恶趣味：“我明白了。”

变种人力量强大却耗费精力在这种无聊的事上，约翰逊的心中是不屑的，却也是满意的。彼时对方派来凯莉与自己里应外合让肯尼迪永远的消失，他就担心这种力量会不会有一天威胁到自己，所以面具男越是不务正业，他就越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