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空调还没有拉起来热度，宫治扭过头去对上清水专注看着他的双眸，夜间的灯光明明灭灭的在那双廖蓝色的眼睛中放了一场烟花，他们同时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句话。

“因为我是自有的。”

高二时他向衆人说了自己今后不打算继续打排球，而打算从事与饭有关的工作时，几乎所有人都是一种不能理解的心情与眼神，哪怕除了宫侑以外并没有人当面向自己明确说起过，但是他也能从看向他的眼神里知道。

你凭什麽不打职业？你有什麽理由不打职业？

大概是这样之类的话吧。

直到后来那一年的新年去神社，宫治又想了想，我为什麽一定要打职业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即使是双胞胎也一样。

每个人都认为宫治应该继续选择打排球，和宫侑一起继续称霸日本排球界，可是谁又能知道做饭团时的宫治，是不是会抱有与打排球时完全不一样的幸福感呢。

只有这个人自己才知道。

这是宫治的人生，理应由他自己做决定。

“你是最好的饭团店老板，宫治。”

清水点头，说起这番与她当年醉酒时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你当年也是这麽说的。”

“当年？”

“春高最后一场比赛的那天晚上，我们去跟你们道别的时候，你喝了酒，大概已经不记得了。”

“是吗？”

清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盯着车窗，很快又转过脑袋坚定地重複那一句话，随着车载音乐中《魔法の绒毯》的前调一起散在宫治心底四面八方。

路边的灯光在疾驰中闪过，夜幕里却并不昏暗的车内清水清晰地看到宫治，拉了暖气的车厢似乎又升了温，他们一起笑出声来，在这个温和的黑夜里。

“前辈，请允许我追求你。”

下车时宫治冷不丁地开口，车门半开着灌进去一些冷风，一只脚还没完全着地的清水愣在副驾驶上，一瞬间不知道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又或者是车载音乐突然跳错了频道换成了真情告白之类的栏目。

“地位も名誉もなにもない，だけど君を守りたいんだ。”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清水在一片寂静中僵硬地转动脖子去看主驾驶座上的宫治，他于是又笑着很认真地说话。

“虽然这很突兀，但是在我确定了心意之后便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让前辈知道的心理了。”

“前辈，请允许我喜欢你吧。”

砰砰，砰砰，高中时代最常出现的声音在体内翻天覆地的作怪，清水洁子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有哪个学校的排球部学生在附近比赛了。

“我，那个，我......”

在她语无伦次地想要说些什麽的时候宫治开口，灰色的眼睛幻化成湖泊温柔地环绕住清水，她在他带着安抚的眼神中变得冷静。

都已经24岁了，怎麽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会手足无措啊。

“前辈不用在乎，我只是想要向你分享我对你的喜欢而已，请好好休息吧。”

高跟鞋踩在洁白的瓷砖上当当作响，洁子迈着步子走进电梯，怎麽也想不明白仅仅过了三天怎麽就莫名其妙地被高中时曾经的对手表白了。

好在这种事情在高中时代经历的并不算少，清水仍旧睡到了第二天九点才睁开眼睛，昨天工作的疲惫和突如其来的表白被暂时抛到脑后，与宫治的约定还是要践行的。

冰箱里冻好的鳗鱼拿出来化冻腌制，玉米，西兰花之类的配菜整齐码好，煎锅里摊好热气腾腾的玉子烧，电饭煲里的米饭散发着稻米的香气，浇上最后一点料汁，再撒上细碎的海苔和芝麻，清水在十一点钟準时走出家门。

圣诞

饭团宫今天好热闹。

推开玻璃门，热热闹闹的声音顿时充斥了她的双耳，宫治正好撩起后厨的帘子走出来，眼睛撇过门口的位置时看见她，随即露出一抹笑容来向她走去。

“来了。”

“今天好热闹啊。”

虽然平常这会儿饭团宫也可以说是座无虚席，可今天的客流量显然不是平日里可以比拟的，休日的圣诞节，哪里都挤满了庆祝的人们，哪怕这会儿店里已经没有位置了，室外仍有不少人排队等待着。

“先休息会儿吧。”

宫治将她领到收银台旁边一个沙发处坐下，身躯遮挡住大半因为好奇投向他们的视线，清水端着手里被递过来的橙汁小口小口地喝着，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要说什麽。

“前辈吃饭了吗？”

“嗯，出门之前吃了。”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这麽麻烦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