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

哪怕康纳仍旧昏迷不醒，但是他害怕让他看到自己现在样子。

一个曾经的他们绝不相信自己会成为的样子。

一个他们唾弃的样子。

他祈祷康纳能够清醒，就像徒劳地追寻旧日永远不会重现的幻梦。但同时他又深深憎恶着另一半的自己——另一半希望康纳永远不会醒过来的自己。

那样的话，昏迷之中的他或许永远能够活在那个有着过去自己的世界之中。

自己在他的眼里，永远都会是曾经的模样。

——或许现在这样就挺好。

他彻底地死去——旧日的提摩西，也将随着破碎的幻梦一同消散。

他会带走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自己。

“提姆……”

卡西蹙着眉头，蓝眼睛里满是担忧。她看着提摩西渐渐远去的背影，推了巴特一把。

“啊？”

巴特不明所以。

“去看着他呀？”

巴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然后又在一个呼吸之间再次出现：“看着他什么？”

火急火燎地跑过去，又不知道卡西到底让他做什么。

“你傻吗？”卡西无语地看着他：“别让他去炸哥谭啊，他情绪一波动就要炸哥谭，年年炸哥谭，天天炸哥谭，转头忘了自己想炸哥谭，犯病了又准备去炸哥谭。”

哥谭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

“所以他又要准备炸哥谭？”

提姆端着阿福送上来的咖啡，以一种微妙的语调略微扬起了一些尾音。

这就是提摩西暗中操作的那些“货物”？他用来炸哥谭的工具？

此刻两人正处在蝙蝠洞里，阿福站在一边，看向提姆的眼神之中有一些什么别的东西。而康，在锐评了一番蝙蝠洞的气息在哪个平行世界都是那么压抑之后不准备打扰他们蝙蝠家相爱相杀，自己跑走去玩了——当然身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好几个定位和监控装置。

“不确定是什么时候。”

年长的达米安平静地说。

“但总是会想去炸的。”

听他的语气，就像是他已经全天无休地准备好了提摩西会在任意时刻准备去炸哥谭这件事。

“……这还不把他关进阿卡姆？”

提姆狐疑地看着眼前作为达米安的男人，他可不觉得对方是什么非常有私心重感情的家伙。宁愿将自己疯疯癫癫的小弟弟二十四小时栓在裤腰带上盯着看，也不为了哥谭人民的生命安全把那个疯子关起来。

年长的达米安顿了一下，看上去有很长的一段话可以讲述。但是他最终精简了一下内容：“阿卡姆的氛围会让他情绪更加不稳定。”

就是说在阿卡姆关着，提摩西才会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地时时刻刻兢兢业业准备炸哥谭，而放他出来过着正常生活，在创伤不被唤起的状态下他就能当哥谭敬业打工人，为哥谭创造飞涨的GDP。哪个选择更好，不用多说。

好吧。

那既然对方已经对此有所准备，并且作为一件日常在处理，那提姆也没有什么插手的立场和余地，不是他需要管的东西。

“容我插一句话，”阿福俯下身为提姆的杯子里添上新鲜的咖啡。

“既然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提摩西少爷——为什么会对达米安少爷存在那么强的敌意呢？”

阿福显然敏锐地察觉到了提姆对达米安的态度。

这或许与这个世界的曾经不符合。

想来也是，如果这个世界的达米安是一款靠谱的大哥……再怎么样也不会不断尝试谋杀提摩西是吧？

提姆承认自己在兄弟关系这一项上边并不是什么非常顽固的人，别人对他什么态度他就会以相似态度回敬。所以他和迪克关系很好；在最初的兵刀相见之后，也和杰森关系缓和，勉强算得上兄友弟恭……但是那个刺猬头跳蚤达米安？提姆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理解他。

提姆喝了一口咖啡，谨慎地说：“每个世界的情况不一样。”

他看着眼前年长的达米安，对方和他世界之中的那个家伙差距过大到他几乎无法将两个人准确地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人实际上让他更多的想到布鲁斯。

除了那双发绿的眼睛会让他时不时的背后一凉。

就在此刻，蝙蝠洞里由远及近地响起了一阵摩托车引擎嗡鸣的声音。

达米安皱了皱眉头。

他没想到杰森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眼前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提摩西实着不好解释……

但是有些来不及了。

杰森的动作可不慢，一辆红色的机车一个漂亮的漂移急停，在地面上扬起一股白烟；刹车片紧急制动冒出的气体，带着股焦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