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

红罗宾冷着声音说。

“别做会让‘他’对你失望的事情。”

达米安攥住了拳头，但是脚下的动作停住了，他没有退后，但是也没有继续越过红罗宾的控制超前的意思了。

“——你的蝙蝠侠是该对你感到失望！”

迪克愤怒地挑衅，手里捏着鸟镖，但理智让他暂且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没有将鸟镖甩出去。

阿忒弥斯在后边拽住迪克的手臂，尝试让他冷静一点。

“——你没资格提我的蝙蝠侠！”达米安几乎是嘶吼着怒斥：“你这个无能的弱者！”

“……？”

要不是多米诺面具遮住了红罗宾的表情，他此刻复杂的困惑能直接凝成实质。

达米安的蝙蝠侠——那就是迪克啊。

在布鲁斯还在的时候，那仍旧是提摩西作为蝙蝠侠的助手罗宾的时光。

而正是在布鲁斯失踪之后，作为家里年纪最大的那个，迪克·格雷森拿起了蝙蝠侠的披风，作为蝙蝠侠开始在哥谭活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亲手将罗宾的制服交到了达米安手上。

所以，对于达米安来说，布鲁斯·韦恩，比起作为蝙蝠侠，更多是作为他本人，作为达米安的父亲而存在。

达米安的蝙蝠侠是迪克，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迪克。

而他也是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由迪克本人交付罗宾披风的存在，他或许该是迪克最认可的罗宾，他亲自选定的继任者。

然后现在、达米安在为了迪克·格雷森而和迪克·格雷森吵架？

有些魔幻了。

他们真的是在为了各自的蝙蝠侠这种问题吵起来的？

红罗宾在这一瞬间从未那么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两个孩子的年纪是如此之轻。

在他们同龄的普通人正在幼稚地吵嘴比较谁的家长更厉害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在比较谁的蝙蝠侠更厉害？

虽然红罗宾没听到他们两个从最开始是怎么争执到打起来的，但是他也时刻关注着这边的状态，根据线索分析出来的结论表明了他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他觉得自己得在这两个家伙互扔更多幼稚对骂之前平息一下这件事。

“罗宾。”

红罗宾再一次按住达米安的行动，他将手放到了达米安的后颈，轻轻地，安抚性地，温和地放上去。

后颈在三元性别的文化之中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这里和一切本能行为息息相关。

红罗宾这样的动作可以说是一种传统的，欧米茄安抚幼崽的方式。

他在将达米安作为幼崽来顺毛。

虽然他不确定达米安是否会因为被当成幼崽而感到冒犯——但是管他的，他不是幼崽谁是？蝙蝠族群里就属他还是个崽子了。恶魔崽子也是崽子。

奇异的，达米安被安抚了。

他没有再浑身带刺地尝试挑衅或者攻击，他只是继续用眼神瞪着对方，勉强算是平和了一些。

隔着手套和衣领，红罗宾感到对方的肌肉略微没有那么的紧绷了。

“你得道歉。”

达米安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红罗宾。

“道歉。”

红罗宾重复了一遍。

虽说他没有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这一边，但是他总是会将周围所有的情况全部密切关注，他百分百确定是达米安先挑衅的，并且肯定伴随着什么不太悦耳的话。

而且就算不是因为他先挑衅的这件事——

达米安也需要道歉。

因为红罗宾肯定，达米安在乎迪克。

罗宾在乎他的蝙蝠侠，年轻的孩子在乎他的引导者，达米安的仰慕之情隐蔽地落在迪克身上，如同每一个罗宾在乎他们的蝙蝠侠。

不同于作为蝙蝠侠的布鲁斯，迪克对达米安更加包容，甚至红罗宾可以确信大蓝鸟将一部分对布鲁斯的情感投影到了这个继承了他血脉的孩子身上。

所以非要说的话——达米安在面对迪克的时候有那么一些非常隐蔽的持宠而娇。藏在愤怒小刺猬的尖刺之下，属于达米安绝对不会承认的那一部分。

这一点点变扭的情绪或许也是他出言挑衅眼前这个与他同龄的迪克的一部分原因。

达米安盯着红罗宾的表情看了一会，最终他看向了迪克。

“……抱歉。”

他撇着嘴，语气听上去一点也不抱歉。

达米安低头了……？

不，这实际上是红罗宾的低头。

达米安向他确认他是否有资格管束族群的幼崽——而红罗宾确认了。

族群之中的成年欧米茄显然具备管束幼崽的资格，这不仅是一种存在于文化和习俗上的概念，甚至在他们的世界之中也有相应的法律条款，族群之中的成年欧米茄就算不具备血缘关系也有一定的监护人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