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世间跌跌撞撞，未曾被期待着的人所接纳。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回想起，移开目光转身离开的时候，在空气之中飘扬的红色披风。

超人……他们似乎从未说过话。

他穿着他的标志，擅自使用着类似他的名号……

艾尔家徽，一个家族徽章。

他甚至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个标志的意义。

家族。

这是“家”吗？

就像是什么盗名欺世之辈，将这个标志穿在身上，但是却未曾真正拥有。

他能拥有“家”吗？

恍然之间，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胡乱点头。

他听过的那些故事在他的脑海之中流淌。

康纳在电视上见到过超人的笑容，他对着媒体记者露出微笑，对着路边的孩童露出微笑，对着每一个人露出他灿烂如阳光的笑容。但是他只见过超人微微蹙着眉头的样子，避开他的视线，扭过头去。

他能见到如同故事里一般的场景吗，超人会……会对他笑吗？

“真是……”

那个声音几乎是叹息了一声。

“卑微啊。”

康纳跪坐在地上，不知道空气之中弥漫着什么，让他视野不太清晰，混沌地聚焦之后落到他身前的人身上。

他感受到那只温暖的手离开了他的头顶，对方站直了起来，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看着他。

居高临下的，高高在上的。

但是他感受到的那些气息似乎没有变化，好像离他略远了些，但是依旧柔软而包容。

这让他困惑。

“你在期待什么呢，超人的认可——？”

那个声音说——莱克斯·卢瑟，对，站在他身前的是莱克斯·卢瑟。

他身上一半血脉的提供者，声称能够作为他血缘上父亲的存在——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

那个给他描述了一场几乎是美轮美奂的梦境的人。

“超人、卡尔-艾尔……”

莱克斯念出这个名字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是喟叹。

“地球的守护者，行走与人间的神明……我的孩子，你做了什么能够得到接纳的事情吗……？”

“不然你在奢求什么？”

他的语气尾调降了下来。

空气似乎有几分冰冷。

之前这里的空气有那么冷吗？

“你值得什么？”

眼前的光线晃动了一下，面前的人似乎蹲了下来，现在处在了和康纳一样的水平线上直视着他。

“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血管里流淌着黑色的血液……”

他缓缓地说。

康纳感到对方的手伸了过来，抬起了自己的脸。

他对上了对方色彩冰冷的灰色双眼。

那双眼睛，甚至在现在这个时候，仍旧流动着一如既往的柔和。

“你所期待的人是干净而纯粹的天空之子……”

康纳此刻似乎已经感知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了，对方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词汇都几乎扎进他的心口。

“……是祂的污点吧，你这样的存在。”

康纳觉得自己胸口发烫，他胸口那个让他紧紧攥在手中的、几乎是他唯一能够拿在手里的东西的符号……那个S标志，那个艾尔家徽。

那个属于超人的符号在灼烧着他。

莱克斯轻叹了一声，似乎是遗憾。

“……我向你伸出过手了，你不打算接受，对吗，孩子？”

康纳没有说话，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但是他感受得到他自己的动摇，他脸上无比落寞的神色。

“你选了你的立场了。”

莱克斯说。

“但是他不接受你——这不是只有一个选择了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蛊惑的味道，一如既往。

他的每一个字都直直落进康纳的心底。

“只有死亡才可以抹去污渍。”

第219章 异界共鸣018

.0219

在许久之前，又或许还算是不久之前。

在莱克斯听到超级小子的死讯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

……很奇怪吗？

他不感到难过。

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必然会悲伤不已的时候，在整个世界都认定他痛苦万分的时候。

他不难过。

不是什么强撑，不是什么嘴硬，他真的完全感受不到所谓的悲恸或者沉痛。

非要说的话，他有些失望。

失望于超级小子的无能。

那么简单就死掉了，那不是废物吗？

废物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也没必要继续活着，死了更好。

还或许有些愤怒。

超人在做什么？

将自己装裱成为那样高尚的存在，实际上自己的孩子都没法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