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幼年五条悟长着一张精致漂亮、洋娃娃一样的脸蛋，虽然他苍蓝色的猫眼仿佛最珍贵的蓝宝石，虽然——

但是谁让他长大之后那么能讨人厌呢！

五条悟就看着从天而降的男人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

…这人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人类吗？”

月见里修一不动声色地换上义骸，“我有呼吸，有心跳，体温正常。”

靠着直觉提出质疑的小孩子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作为神明化身降世的少爷思路就是不走寻常路。

五条悟挽起布料昂贵的袖口，摸摸月见里修一的手腕，抓抓他的头发，甚至还捏了捏他的鼻子，也不管这行为符不符合御三家大少爷的身份。

做完这些，他再一看，六眼都无法评判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人”了。

好像翻车了的五条悟：…

被他上下其手的月见里修一笑眯眯地纵容着幼年体六眼的胡作非为。

小样，跟我斗。

白发的小孩子明显有些不开心了。

“什么啊！”他抱怨，“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非人类！”

“猜猜看游戏到此为止。”

因为看到了不可一世的五条悟幼年时模样而十分满足的月见里修一并没有停住脚步，穿界门打开的时机不对，他要去的不是这个咒术世界。

虽然小悟同学的确很可爱，但大悟也不差。

还沉浸在“我怎么会看错”的悲伤情绪中的五条悟就看着穿着奇怪的黑色短发男站起身，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耀眼、比樱花还灿烂的笑容。

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他莫名地从这个笑容里读出了点什么。

月见里修一伸手在虚空中一划，伴随着浅紫色刀光滑过，深棕色的障子门凭空出现在五条家的院落中。

紫黑色的灵蝶盘旋着落在浅米色的纸上，大开的门后是不见底的黑暗。

“下次再见喽。”

心情很好的男人转身，宽大的衣袖飞起，五条悟眼看着他匆匆出现却又匆匆消失，下意识地拉住了对方的袖口。

死神被他拉了一个踉跄。

“…喂。”

五条悟执拗地抓着他的袖子不松手，漂亮的蓝瞳里是满满的不甘心，“告诉我你是谁，非人类！”

这次对方没有纵容他，而是变戏法一样把自己的袖子斩断了一段，紧接着跳进门后。

“喂！”

白发小孩气急败坏地看着狡猾的男人像滑溜溜的鱼一样溜走。

“再见啦！等你长大，估计就能再次见到我了！”

月见里修一俏皮地对着他眨眼，下一刻就哈哈大笑着消失在了五条悟的视线中。障子门、紫灵蝶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不见，只留下他手里还留有余温的布料。

*

七海建人摘下眼镜，平静地抬头望向笑容扭曲的咒灵。

与邪恶阴暗的本质不同，他长着一张无辜可怜，在人类审美中很好看的脸。苍白的带有缝合线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几道狰狞的血痕，是刚刚被粉红色头发的一年级殴打留下的。

“真是不走运啊。”

原本已经向他们倾斜的胜利天平因为咒灵突然领悟了领域展开而被逆转，对于真人这种将人拖进领域，靠着必中效果就一定能造成伤害的领域…

金发一丝不苟的男人闭上了眼睛。

总有人说，人在一生走到末尾的时候，脑海里会像播放电影一样闪回一生中的许多片段，有的刻骨铭心，有的平平无奇。

资深社/畜七海建人对此嗤之以鼻。

死都要死了，回忆那么多夹杂着狗屎的记忆有什么意思？

但他现在的确想起了很多事。

常去的面包店，以及会为他特意留下喜欢的面包的店员；明明是极恶咒灵的载体，却心地善良的虎杖悠仁；以及他曾远离过，又忍不住回来的高专。

啊，没能等到修一先生回来，欣赏五条悟号啕大哭的景象是他心底的遗憾。

毕竟从去年伏黑甚尔出事后，最强信誓旦旦地放言他命中注定的老婆马上就要驾着七彩祥云回来了。

谁不想看五条悟的乐子呢。

不过啊，虽说他是个别扭的人，但一生中很幸运地得到了许多人的照顾与感谢。

“我没有遗憾了。”

他的脸上浮起一个平静的笑。

真人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不再挣扎一下了吗？你挺强的对吧。”

他没有立刻动手杀掉自己的敌人，反而悠闲地坐在地上，像一个懵懂又好奇的孩子。

“我没有学会领域，我无法战胜你。”

咒灵话这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