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原本在想，如果他能够通过过去的自己改变一些事情，那么现在周围的一切是不是会变得更好？有些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去？Dean会不会就此摆脱该死的该隐血印？

但是他不敢赌。

没错，他对过去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十足的信心。

两个人微妙的沉默着，厨房里只剩下Sam冲洗碗碟的水声，他的话说到太模糊，萨姆听得似懂非懂。铺展在他面前的未来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虚虚实实之间掩藏着太多他看不透的事实与真相。紧绷的神经似乎不断敲打着他提醒着他未来的这条路也许并不像他所设想的那般美好，甚至完全与之背道而驰。萨姆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准备好来迎接这未知的一切。

将最后一个碟子清洗干净，Sam擦拭着盘面的水渍，语气终于和缓了下来，“我为我这几天对你的态度道歉，很抱歉。有些事情，做错的是我，不是还没遇见的你……”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所以完全没有看见萨姆诧异的表情，“是我迁怒了，你别放在心上。”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萨姆完全愣住，他本来以为现在的Sam是个非常不好相与的人，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挨上一顿揍的打算了。情况急转直下的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种他自己在跟自己道歉的认知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萨姆张了张嘴却始终跟“自己”客气不起来，最后只得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回去吧，我会收拾这些。”Sam回头看了萨姆一眼，他发现，面对自己的过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甩了甩手上的水，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补充说，“别跟Dean说我跟你说过这些话，他不喜欢我告诉你太多。”

萨姆点了点头，心下微妙的感觉盘旋不去，看了一眼熟悉无比的背影，他所有所思的转身，结果走出没两步就又踌躇着转了回来，“呃，Sam？”

Sam回头，看见萨姆站在厨房门边探进来半个身子。“还有事？”

“呃……其实，我还有个问题。”萨姆的嘴唇笑弯成一条很好看的弧度，他深色眼底写满了诚恳，却莫名让Sam嗅到了一丝狡黠，“那个，你确定你之前一直看我不太顺眼真的是因为你上面的说辞，而不是相比较你而言，Dean似乎更喜欢我？”

——啪嚓！

Sam手里的盘子一下没拿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看着萨姆一脸“我好像说中了什么”的模样，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逆转到愤怒。这种异常明显的表情变化很好的取悦了萨姆憋闷了一个星期的心情，他微眯起眼睛笑着，抬了抬眉梢，眉间眼角尽是张狂和得意。

Sam几乎咬碎了后槽牙，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定下来想召唤个恶魔或者什么其他东西把萨姆立刻扔回去的冲动，胸腔翻涌的情绪让他牙根发痒，喉结滑动了几下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可以用来辩驳的语言，于是只能压低声音一个词一个词的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给·我·出·去！”

萨姆大笑出声，几天来一直阴霾的心情全部放晴。报了被未来的自己冷眼相待的仇，他转身利落的把Sam和一地白瓷碎片丢了在厨房，径直走向正站在客厅门口向他们这边张望过来的Dean，并且在Dean开口问话前抢先解释道，“刚才我本来想帮Sam收拾厨房，他说他自己能行，但是我看他好像打碎了什么的样子。”

萨姆故意把声音放高，厨房里的Sam听得一清二楚，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骂人的话都送到自己身上。

——这他妈个混蛋！

TBC...

第7章

Dean敲响Sam卧室房门的时候Sam正在里间浴室洗澡，花洒的声音掩盖了敲门声，Dean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回应，最后干脆自己拧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人，紧闭的浴室门里传来的水流声提醒着Dean房间主人的位置。抓了一把毛刺短发，Dean随意翻弄着Sam摊在桌子上的外文翻译资料，蝌蚪一样的扭曲文字看得他眼晕，年代久远的泛黄纸页在他手里发出异常脆弱的声音，Dean撇了撇嘴，老实的不再捣乱。

当Sam洗完澡出来的时候，Dean正躺在他的床上翻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杂志，色差搭配异常扎眼的封面和不合时宜的球赛比分显示着这本杂志早就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了。听见浴室水声停了，Dean把视线从无趣的过时新闻上移开，看着只在腰胯上裹着一条浴巾擦拭头发的Sam，Dean眉梢略挑，视线在自己弟弟紧绷的腹肌上毫不客气的揩油扫了一圈。

Sam没有太过诧异Dean的出现，他把头发擦的半干坐在床边，白色的毛巾被他顶在头上，“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