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问他为何不亲口去问杨戬，仅仅因为他和杨戬如今只是酒友。若杨戬当真对嫦娥有情,那他……

他几步追上去将玉兔逮住，又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颗糖来：“你乖乖告诉我，大圣给你糖吃。”

小玉兔见了糖，眼睛一下子瞪的更圆了，但仍然梗着脖子：“大圣莫要拿糖哄我，二郎真君说了，糖吃多了要坏牙的。”

大圣呵了声，杨戬也是如此跟他说的。

“这可是下界最好吃的糖，你真不要？”

玉兔本就被糖给勾出馋虫了，听见大圣这般说，忍了半晌没出息的仰头：“那，我…我要两颗！”

“这些都给你。”

猴儿大方的，将杨戬给他的仅剩的三颗糖，都给了小玉兔。

小玉兔吃了糖，说话都是甜滋滋的。

它跳到大圣肩上，说：“大圣千万别信那些传言呀，当初我家仙子和二郎真君只见过在天宫宴上见过几面，每每我家仙子蒙着面纱，从不轻易露脸的。后来有天神问嫦娥仙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玉兔又吃掉一颗糖，接着说：“诸神见过我家仙子真容的少之又少，天蓬元帅是其中之一。元帅便说，嫦娥仙子甚美，若说容貌，倒和三圣母有几分相似。”

三圣母……

“杨戬他三妹？”

“是呀是呀。”小玉兔点头：“那时三圣母被压在华山，真君许是想念妹妹，便偶尔来月宫坐坐，与我家仙子说说话。”

大圣问：“然后呢？”

“然后二郎真君就认仙子当义妹了，没啦。”

“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

大圣听完忍不住勾起唇角，原来如此，竟是他误会杨戬了。

小玉兔连吃了两颗糖，剩下一颗舍不得吃了，揣进怀里忽然说：“不过大圣……月宫再往前就是蟠桃园，你的大圣府又在蟠桃园右首，说不定二郎真君是在看你呢？”

“噗——”

“什么？”

一口酒还没咽下肚，呛的他直咳，“小丫头别胡说。”

杨戬怎么可能是在看他。

大圣脸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醉的。

他有些脚步虚浮地站起身，摆摆手：“行了，自己玩儿去吧，老孙回去了。”

“哦……”

小玉兔有点舍不得他走，刚要开口问大圣什么时候再来啊，忽然就看到大圣一脚踩空，从设在月宫的转生台上掉了下去。

“转生台？”

杨戬一张俊脸冷的吓人，猴儿醉酒掉下去，也不知会转生到哪方世界。转生后有没有法力和记忆也不知道。

杨戬哪里放心得下，一丝犹豫也没有，就要也跟着跳下去。

有人拦住他：“真君莫要冲动，需得查清大圣去了哪方世界才好……”

“本君能找到他。”

他的掌心里攥着一根金灿灿的猴毛，据猴儿说，那是他的胎毛，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后，掉落的第一根毛。

仿佛耳边还能听到猴儿笑嘻嘻的说：“有了它，不论我身处哪里都能寻到我的踪迹。二郎真君，老孙总喜欢丢三落四的，不如你来帮我保管吧？”

杨戬保留好自己的记忆和法力，纵身跳下转生台。

掌心里猴儿的胎毛，被他攥的死紧。

*

杨戬是在一个已经废弃的孤儿院门口，捡到失去法力，记忆全无的猴儿的。

那时猴儿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角落里，就像如今缩在床角一样。

杨戬小心翼翼将人抱进怀里，撩开他汗湿的发，怜惜地在他额头上亲一口。

怀里人动了下，迷迷糊糊睁开眼：“几点了？”

“还早，再睡会儿。”

杨戬忍不住摸了摸猴儿的肚子，没那么瘦了，好在这几年没白养，终于长了些肉。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进屋子里，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猴儿哼了一声：“好了，好了……天都亮了。”

杨戬轻啄他脸颊说：“还不都是你自找的。”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猴儿醒了便没再睡，钻进他怀里又抱又亲，睁着一双明亮的金眸撩拨他：“二郎，你还行吗？”

杨戬用牙齿磨着他耳尖：“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

外面，晴好的天儿忽然放雷，瓢泼大雨倾落而下。

凉风卷着雨里的湿气，顺着窗缝吹进来，冷的猴儿直打哆嗦，杨戬怕他着凉，扯过被子将人裹住抱着，又抬手施法，将窗户合上了。

猴儿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但他把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每每这个时候杨戬总忍不住想，若有一天猴儿恢复记忆，知道他存着这样的心思，还趁他失去记忆擅自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就此记恨他，甚至想一棒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