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哥，我可以要一个亲吻吗？”

降谷零：……

降谷零紫灰色的瞳孔猛然放大，一副明显被后藤久过于直白的话语弄的头脑发懵的状态。

“等一下……！”降谷零脚步后撤一步，手肘猝不及防的触碰到了马自达的车门。

轻微的肌肉和金属的碰撞声，被降谷零自己忽然加速的心跳声所掩盖住，在降谷零的脑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降谷零几乎是发挥出自己毕生的手速，飞快的把手掌挡在自己和后藤久的脸前面。

“小久……”降谷零别开脸，语气磕磕绊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和无奈，“不是说过了不能这样吗！？”

后藤久睫毛颤了颤。

可是好冷啊。

后藤久莫名脑子里出现了毫不相关的一段话。

他能够感受到身体每一块肌肉的颤栗，甚至是因为过度疲惫而产生的收缩感。

但与之相对的是越发亢奋的大脑。

有什么在他脑中默念。

「不要忠于任何话语」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津液吞咽的声音在后藤久大脑中响起。

和一下一下跳动的心音逐渐重合在一起。

不……不要听从任何人。

你是……

在降谷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双沾染着浅红色不知名液体的手，用难以挣扎的力度捧起了他的脸。

后藤久长得很精致。

从后藤久很小的时候降谷零就知道这件事。

但是这是第一次，降谷零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后藤久的脸。

浅灰色的眸总是要比常色冷淡一些的，再加上对方本就比正常人小的虹膜，这样近距离的注视下，降谷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野外的动物盯上一般。

鼻尖相错，后藤久这个人是冷的，就连呼吸都要比降谷零本人凉上一些。

“后藤……”降谷零微微扬起头，想要错开这一次不知缘由的过分亲密。

「kotou」

一个开口才能念出的名字。

黑压压的睫羽垂下，半遮住了视线中的一切。

只留下些许暖色的灯光。

无数人曾经以为，后藤久会是闯入黑暗中的那一点暖色。

实际上后藤久自己清楚，在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不曾被温暖起来。

或许一次一次的被强行从那种游离于世界的状态中拉回，但世界一次一次残忍的切断了那一点联系。

父母、明纱姐……

惠子婶婶和小步美……

研二哥和阵平哥，还有航哥……

志保酱、明美姐……

苏格兰。

他又能抓住多少？

每一次伸手，都会被灼烧得生疼。

呼吸交错。

降谷零僵在了原地。

唇齿微微张开，舌尖已经感受到了另一股微凉的气息就近在咫尺。

但对方的动作就那么停住了。

停在唇舌相接的前一秒。

后藤久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滚烫的东西从眼角滑落了。

在脸颊上留下一道炽热的痕迹。

不可以再靠近了。

再靠近只会被灼伤，被燃烧殆尽到两败俱伤。

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被污染和划伤的指腹，在降谷零干净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指痕。

就像是他沾满了灰尘和汗水的外□□脏了对方的衣服那样。

后藤久忽然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在颤抖。

那种若有似无的灼烧感终于完全消失了。

大脑像是被逐渐解封，被沟壑分明的区分成两个部分。

一个是记载着事实和过去的记忆，一个是不知名的人物试图改写的那个故事。

代表“反抗”的雪莉，和“顺从”被纠缠在一起，而后又被灼烧着，变成了一道反骨深深刻入后藤久的脑海。

不论是谁，想要强行改写他的意志，都是在自寻死路。

尖锐的刺痛从大脑深处涌出。

后藤久那庞杂的记忆瞬间翻涌而出。

针对记忆和ptsd，定点指令的修改，对海马体针对性的破坏。

0433的变种。

后藤久呼吸一顿。

而也是在停顿的这几秒，降谷零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额发被汗水打湿，成缕的贴在额头上。

面上依旧是一片看不出什么变化的白，但又在眼尾的位置上被晕染了大片的粉红。

浅灰色的双眸中沾染了水色，在灯光下亮的惊人。

柔软而冰凉的指尖就那么搭载降谷零的脸颊边，浑身完全不设防的用最信任和渴望的姿态面对着他。

唇舌贴近到了一个难以自控的境界，但不曾相碰。

就像是一种克制到了极致的引诱。

直到那颗透明的泪珠滚落，降谷零都是能够确信的。